許穆馳眉心微皺,自從在蔡萍萍那裡知道了江子仲的事,她就一直在想該怎麼處理,江子仲說的以後再告訴她的應該就是自己的家事,那麼她突然提出的分手可能也和這件事情有關。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或許受到了殷校長還是金翼在這方面的威脅?
許穆馳越發不敢往下想,她不知道江子仲一個人到底背負了多少,承受了多少。知道這件事後,她是應該先和江子仲交交心,聽聽她的想法,還是先把這件事告訴殷其雷?
殷其雷一直拜託她留意江子仲,找出分手的原因,有什麼要第一時間告訴他。他暑假去了趟江子仲的老家,連她家的門都沒進的去,沒有任何收穫,回來後他表面上看似不再去找江子仲,實則一直在努力尋找蛛絲馬跡,追根溯源,這些許穆馳都知道,面對他對江子仲這份執念,許穆馳也一直深深佩服。
她怕先和江子仲交心,辜負了殷其雷的囑託,又怕如果這件事和他們分手有關,先和殷其雷說,違背了江子仲的心意。
這樣的左右為難,一直到她住院都縈繞心頭。
如果之前尹碩在,她還能訴說一下,現在不能和任何人說,一直憋著,心事重重,所以有次和畢思全一起時,便忍不住說了起來,反正他是局外人,這件事便成了只有畢思全知道的事情。
既然知道了,畢思全也不會放任她自己這般苦惱,見她還是糾結,開口:「要不你抓鬮決定?」
許穆馳被逗笑了:「別開玩笑了,以後你上庭,也抓鬮決定起訴還是不起訴?」
畢思全眉眼上揚:「還能回嘴,今天心情是不錯。」
許穆馳嗔怪地對他翻了翻白眼,隨即正色說:「我已經決定了,還是先和小江說吧,聽完她怎麼說的再決定要不要告訴殷其雷,還是應該先尊重小江,我希望能幫助他們度過這個難關。」
冬日陽光緩緩西沉,餘暉落在此刻她半邊臉上,篤定又堅持。
畢思全有片刻失神,隨即莞爾:「你就是個小太陽。」
許穆馳在餘暉中突然暈染上一層悲色,她不自然地摁下來車窗鍵,頓時一股凜冽的涼風灌入脖子,瞬間吹散了凝結的哀傷。
「他也說過一樣的話,然而算什麼?」
她盯著窗外,把這句話的尾音吹到了空氣里。
畢思全看了眼後視鏡,猛地一打方向,靠著路邊的綠地猝然停車,剎車的聲音像是飛過天際的鴻雁,發出的孤鳴。
許穆馳被突如其來的剎車嚇了一跳,好在畢思全的車技了得,分寸正好,沒讓她前傾到一頭撞上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