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有靈力,果然會法術。他騙她。
周邊之人都忙碌於自己的事情,少有人瞧見這一幕。瞧見的人,也只是嘆息一聲「好險」,繼而又轉身各奔東西。白若月從容站起身來,一直望著青廣陵。待眼前行人換了一波,才搖了船槳,登上岸,一聲不吭,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當青廣陵見她不解的目光時,他便曉得,自己露了馬腳。於她那裡,上一回見面,自己還說了謊。他忙追過去,「娘子!若月!你等等我!」
白若月聽見了,可不但不理他,還走得更快。青廣陵只好快步跑去,整個人攔在她面前,說:「我有靈力。」
「你騙我!」
「我……我後來才發現的。」
白若月頓了頓,確實有這種可能,他在她離開後,才發覺自己身上有靈力,且靈澤和法術日漸強盛起來。可自己成人形便有法力,他如今這樣的一面之詞,讓人難辨真假。
就聽青廣陵說:「我等了你一十九個月,你這次回來,可有問過我?」
白若月想,確實自己未曾問過。心裡又嘆,那好,便如此信他。又問:「相公哪裡來的這許多銀錢?」
「我在樓外樓彈琴啊。」
「怎麼會這麼多呢?」白若月說:「即便我在仙界,可我也知曉凡間的錢如何難賺。一般人起屋造房已是難得,你還能有更多的資財置辦各種奢靡的東西?」
青廣陵明白了,娘子這是擔心他的錢「來得不乾淨」,他抬手豎起三指,發誓道:「舉頭三尺有神靈,我青廣陵發誓,我所賺的銀錢都是靠自己本事,絕對行的端做得正,不用法力坑害人人。」
白若月心裡沒有即刻相信他,也沒有想立刻原諒他,盤算著不若先回家,待明日他去樓外樓彈琴時,跟著他去瞧一瞧,便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快走幾步,甩開他。就見手腕上的銀鱗亮了亮,是白額虎在喚她回去。她腳步一停,嘆了口氣。她該走了。
青廣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指著她手腕上忽現的一抹亮色問道:「怎麼了,娘子?這是什麼?」
「銀鱗。」白若月說:「我師弟在喚我回去,定是師父出關了,要尋我。」本來還說要陪著他久一些,沒想到只一天便要離去。
她忽然很後悔,方才不該懷疑他,同他生氣。若是早知曉這便要回天庭,哪怕他是騙她又何妨呢?起碼這一刻一晌,彼此都瞧得見的,是對方最美好的記憶。
總不會弄得眼下這般境地,離別的一刻,心裡還生著氣。
她不知自己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是後悔同他生氣了,是捨不得又要離開他,心裡明明想說「我舍不下你」,可又因方才氣惱著,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直癟著嘴,將不開心寫到臉上,一言不發。
她等著青廣陵來哄她,她想,若是他不肯,那便如此分開好了。可機會卻何其殘忍,她至多只能給他一念的時間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