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我們現在不去追柔奴麼?」白若月跟了上去。
青廣陵明白她的顧慮,安慰道:「你且放心,她若是作惡,殺人,即刻暴斃。我給她時間,讓她自己消亡,免得與幽潭山裡的人起衝突。幽潭山里,還住著一百多個凡人。她能獨自出來,必有後招的,我擔心那些人受她所控。探聽清楚之前,我們儘量不打草驚蛇。」
兩人並肩走著。不遠處烏雲蔽日,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要下雨了。
青廣陵只說了幻術杏陣里發生的一部分,沒說的是,柔奴離開時,陣毀,夢卻還在。
他用法術將許宣送走,中止了他的美夢,讓他的夢只停留在開藥鋪賺大錢那裡。而他抱著白若月,讓她將那個夢做完了。
小蛇妖的夢境很簡單,她夢裡仰望著一塊升仙石,上面閃現出一排金色字來:「恩怨未清,時候未到。」
她於夢中念著,要趕緊報恩,報完恩,就能當神仙了!青廣陵看著她的夢,又瞧了瞧在自己懷裡安穩睡著的姑娘,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心道,她倒是單純。
「要下雨了!」白若月抬頭看著遠處風穿竹林,青枝搖晃,怕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要落雨,一時間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那我們回哪裡?」
「你家。」青廣陵說完,又道:「我要等我的手下回來,只能借住在你家到天黑了,月兒姑娘,可好麼?」
「嗯……」白若月遲疑了一下,不能因一個小鬼說那是自己的房子,自己就信了。萬一弄錯了,大喇喇住進旁人房子裡,怕是不好。
「我受傷了。」青廣陵猜道她在遲疑什麼。就將自己的右胳膊抻了抻,示意道:「這裡,昨夜挨了一刀,今日運用靈力時,傷口加深了。」
「我瞧瞧,」白若月望過去,認真地給他瞧病,「治神仙的醫道,我會皮毛,我幫你包紮一下吧?這傷口看起來很深,柔奴傷的?可是傷到經脈了?」
這劍傷是昨夜他怕自己行差踏錯,自己傷的,這話他又不想解釋細了,不免兩人又要尷尬,於是扯謊道:「總之很疼,我現在疲累得很,需要找個地方修養一下。」
「其實我也不覺得那是我的房子,既然有這份緣分,暫且接住一下也好。」白若月想著阿陵公子受傷了,腳上不禁快了許多。
青廣陵跟在白若月身後,臉上浮現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不遠處,街邊牆角下的紅色小狐狸幻化出人形來,紅衣紅裙被風吹得烈烈如火。胡六么望著兩人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還是來晚了一步。」
紅衣姑娘的身後站著一個和尚,是穿著袈裟的七濁,他手裡捏著一串一百零八籽的菩提佛珠,撥了一顆,想了想,好似不對,又撥了一顆,「所以?你到底是來捉柔奴的?還是另有所求?」
胡六么沒有回頭,興致缺缺,「你不是去上早課了?」
七濁:「眼下已是正午。」
「我能有什麼所求?」胡六么目光變得謹慎,只一剎那,又恢復那副遊戲人間的樣子,回頭不屑地瞟了一眼七濁,「不過就是完成玄真君的要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