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暗紅長袍的閻羅王北辭,坐在一排排書架前的長案前,奮筆疾書。聽見動靜,他只抬了下眉,繼續寫著眼前的生死簿,輕飄飄道了一句:「這麼快就回來了?」好似他與兩人不過方才見過面一樣。
玄衣神君懷裡抱著一個紫衣姑娘,將她放到長案前的凳子上,小心翼翼把她的臉側臥在桌上小憩,又放好她的手,好似恐怕吵醒她、弄得她睡得不自在一樣。而後,自己才坐在北辭對面,道:「我去孽鏡地獄,共歷了三世,你竟然說快?」
「廣陵君,幾日而已啊。」北辭輕飄飄說道。他放下手裡的判官筆,終於能休息一下,「我正有要事找你!」
「北辭,你我之間的情意,要被這孽鏡地獄的一遭給傷透了。」青廣陵抬手拿了北辭身前的生死簿,細細看著,「你編故事的本事不行,得空也要去人間聽聽說書人講鬼故事,學習一下才好。」
「這可不是我編的。」北辭指了指生死簿上最左一列,點了一下上頭的「九天玄女」四個字,「玄妙之處,在這裡。她沒死。不過,天上的神仙可不知曉。孟婆來我這裡了好幾次,要幫她說情,讓玄女的生死簿圈定為亡,到此為止了。」
青廣陵一聽這名字,果斷將生死簿扔回給北辭,「與我無關,不必說這個。」
「怎麼與你無關了?不是你從前並肩作戰的知己麼?」
「噓!」青廣陵看見桌上的白若月眼睫顫抖了一下,讓北辭閉嘴。
北辭撇嘴,笑了笑,長長地「哦」了一聲。
聽見人語,白若月捂著胸口、淚痕未乾地醒了過來。
那處的心還隱隱作疼,為著一個騙子。她睜開眼睛時,就見青廣陵好端端坐在她身前,滿眼柔情地看著自己,她抬手就要去打他,眼中餘光瞥見了閻羅王北辭,忙將手放下,她畢恭畢敬站起來,拱手一拜:「若月見過閻羅王。」
北辭指著白若月,對青廣陵說:「這姑娘仁義,被我丟到孽鏡地獄了,都不恨我惱我的,還肯同我恭敬說話,真不愧是太白金星的好徒弟。」
青廣陵面露驕傲之色,道了句:「多謝閻王爺誇獎。」好似夸的是他一樣。
白若月狠狠地瞪了青廣陵一眼,嘴唇動了動,比了個「騙子」的口型。青廣陵滿眼都是她,帶著笑意,寵溺地彎了彎眉眼。
北辭瞧見兩人這一出暗戳戳的小動作,無奈將判官筆擋在眼前,「這判官筆若是能變成扇子就好了,遮住我的臉。」
青廣陵明明聽出了其中的揶揄,還是明知故問:「為何?」好似他曉得北辭會答什麼,而那個答案,他愛聽。
「非禮勿視。」北辭道。
青廣陵滿意點點頭,「有道理。」又望向一邊正在發呆的白若月,「怎麼,若月?可是哪裡不舒服?」
白若月感知了一下自己周遭的靈力,與之前沒有半點差別,有些遺憾道:「我以為這是升仙之劫。怎麼?原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