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緩緩從床沿邊走開,忽然感覺到跟陳真真像是隔著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鴻溝。
口吻麻木到快要絕望了:「真真,你什麼時候能懂這個道理呢?」
又一次不歡而散。
午餐估計陳真真也沒興致吃了,而徐則不在,沒有繼續下樓的必要。
簡葉回到房間倒頭就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裡,從剛才起身體就隱隱傳來的不適,在安靜環境下愈發顯得嚴重起來。
他閉上眼睛,蜷縮著抱緊自己,像任何一個感到隱痛的時刻安慰自己,忍一忍,就沒事了。
額頭髮燙的體溫,四肢無力,簡葉蓋上被子,昏昏沉沉間睡了過去。
夢境光怪陸離。
一會兒是年少時和陳真真在村裡的記憶,一會兒是來到大城市打工的經歷。
再然後,是遇見徐則後,近期以為不重要的小細節,反倒被大腦誠實記錄得十分清晰,歷歷在目。
「簡哥,簡哥。」
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簡葉迷迷糊糊睜開眼,一時間竟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他感覺到自己被從被子裡一把撈起來,眸子裡倒映的是徐則那張帥氣親近的臉。
此刻臉上寫滿了關心和擔憂。
不知道他從哪兒弄的熱水和藥,徐則將滾燙杯子放進簡葉的手裡。
「你發燒了,一定是這幾天晚上沒睡好凍著了。」徐則雙手捂著他冰涼的手背,磁性嗓音輕聲細語的。
簡葉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如此溫柔的對待了,他鼻尖酸澀,對他這麼好唯一有記憶的只有還在世時的奶奶,會小心翼翼關心。
可模糊一片的腦袋容不得他想太多。
徐則將杯沿放到簡葉的唇邊,逼他喝下去苦澀的藥:「都快燒到39度了,萬一燒傻了怎麼辦。」
他親昵又責怪地捏了捏簡葉的臉頰,手掌將本就亂糟糟的頭髮揉得更軟乎乎的。
簡葉皺起眉頭,下意識將藥喝完,而後又重新縮進了被子裡。
他緊閉著眼皮,然而底下眼睫在震顫,不用說都能感受到難受。
「唉,沒了我你可怎麼辦。」徐則伸出手,輕撫他的眉頭,想要將他的煩惱一同撫平,像在嘆息。
更近一步,徐則目光停駐在他白瓷般細膩的臉頰,蹲下身子,以虔誠的姿態與簡葉面對面,幾乎要額頭碰額頭。
短短几秒,簡葉像是真正獨屬於他一個人的。
徐則伸手勾住他虛虛握著的手指,灼熱氣息交融,這隻手一定很適合用來抓床單。
手機消息鈴聲一響,打破室內平靜。
「嘖。」徐則煩躁地回頭,打開手機,發現是朋友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