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思賢嗆了一句,「你又不是未成年。」
「可我二十二了。」
「二十二怎麼了?」
「法定結婚年齡。」
年思賢白了他一眼,翻身蓋了被子。可腦子亂的根本睡不著,他穿了拖鞋去洗手間,將涼水接滿了水盆,一頭扎進涼水裡。他感覺滿臉冰涼,心裡有個聲音不斷的在問自己,你在做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了,他為什麼要同高安和接吻,為什麼竟然動了情。
鏡子裡的人滿臉水珠,他覺得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只想逃走。對,逃走。年思賢猛的拉開洗手間的門,想奪門而逃,卻沒想到這樣的冬天夜裡,他能逃去哪。還沒來得及細想,前路就被阻擋。自己結結實實撞入了高安和的懷裡。
高安和將年思賢抱在懷裡,他已窺見了年思賢的心,上次給他過生日那天,自己什麼話都沒說出口,這人就一張火車票,逃到了蘇州。這回,自己方才那強勢模樣,許是嚇到他了,「你別走,別跑,別躲。我什麼都不做,一定,什麼都不做。」
似怕他不肯相信自己,又摸著他的背:「一定,什麼都不做……」
年思賢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花錢定的酒店,自己走什麼。他也沒掙扎,因為好似夜裡很冷,而這懷抱里,尤其溫暖。
直到高安和抱夠了,覺得人不會跑了,才鬆開。
兩人無話,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年思賢一直沒有睡著,夜裡黑沉沉的,冰涼的手腳怎麼也捂不暖。忽然有一雙手將自己的手攥在掌心,給他溫暖。年思賢后悔了,就不該信他,這叫什麼都不做?
高安和早就發現年思賢是個很怕冷的人,他揉搓著他的手,想要一點點焐熱他,「我媽說手腳冰涼的人都是沒人疼。」
這話忽讓年思賢心軟了一半去,剛要抽開的手忽就不知怎麼辦了,就由著他握。就聽高安和又說:「以後我疼你,好不好?」
這人好像總有一股巧勁兒,捏住他心最軟的地方,將自己建築的防線從內破開,還輕而易舉的找見自己的軟肋,一把刀插進去,一擊即中。他的每一句,都說到了自己心坎上,一時竟不知道該回些什麼。
高安和見他不吱聲,就當年思賢是默認了。黑暗中他的笑是暖的,他一手攥著年思賢的一雙手,另一隻朝下去拉他腳腕,把那冰涼的腳放到自己□□,「就放這裡,我給你暖腳。」
原來被人疼是這樣的感覺,被人放在心上是這樣的感覺,眼睛忽然變成了泉,要湧出暖水來,年思賢壓抑著淚,閉上了眼睛。他覺得特別困,很久很久沒有過的那種困意,如漂泊久了的船終於靠到了避風港,如倦鳥回了山林,如雪夜奔走的旅人,終是到達了溫暖的家。好睏,好睏……
這一年來,年思賢頭一遭從一而終睡了個整覺,好似重生一般,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