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雲鼓勵她一探究竟,她聽了,偏身從門縫中擠進去。這地方大得很,當庭一座巨大的青銅香爐里裊裊燃著香菸,空氣中充滿青梔的氣味,明明已經深秋了,卻有恍如仲春之感。
太傅在哪裡,她不知道,只是驚訝於宮中還有這樣的地方,本應充滿世俗氣的,卻清幽得世外桃源一樣。
正打算四處再探看探看,一個童子上來向她請安,仔細一看,是那日駕車去相王府的少年。宜鸞記得他叫素一,比午真還小一些,十四五歲年紀。午真不苟言笑,素一卻要活潑得多,人還未到跟前,臉上就綻出了大大的笑容,輕快地朝她拱了拱手,“殿下來了。”
宜鸞點點頭,“沒見老師,老師可在官署?”
素一說在,“剛從白虎觀回來,眼下在禪房。”
他要引她過去,宜鸞腳下卻走得緩慢,那事其實不用見太傅,向素一打聽就行了,便道:“前幾日凌王求老師替世子壓壇,我聽說老師答應不管用,得神明答應。老師可去過太極觀?可在神前卜過卦?”
素一近身侍奉太傅,太傅平時的衣食住行都由他打理,去過哪裡自然都知道。
素一道:“已經去過了,也占了卦,純陽上人親自主持的,這事已經定下了。”
宜鸞“哦”了聲,“那麼二十九那日,華光殿應當會休沐吧?我要上玉泉山,看老師壓壇去。”
素一點頭不迭,“我打探過了,那日太傅不授課,三公主可以早些過去,天不亮就要設道場了。”
宜鸞問什麼時辰,素一說:“四更天,丑正二刻人就須趕到。”頓了頓問,“三公主從來沒有去過太極觀,不曾觀過開壇禮嗎?”
宜鸞有點不好意思,“能讓我參拜的,只有財神殿。”
素一明白了,三公主就是那種左眼跳災嗤之以鼻,右眼跳財深信不疑的人。太極觀中沒有專設財神殿,因此不能吸引她,但今年因為有太傅出席,才勉為其難,為恩師捧場。
如此說來也算孝心一片。
“屆時究竟怎麼安排,殿下再細問太傅吧。”素一比了比手,“請殿下隨我來。”
宜鸞腳下挪了幾步,有心向素一打探,“昨日太后壽誕,發生了些小故事,你們可曾聽說什麼?”
素一茫然,“殿下指的是什么小故事?”
這話有些不大好說啊,但不問出口,又覺得不甘心。她斟酌了下,帶著解嘲的微笑道:“就是關於我與太傅的傳聞。”邊說邊一擺手,“真是的,那些人就愛無事生非,搞得我很是慚愧,對不起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