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得想哭,無奈傷口實在太疼,否則高低得喊上兩嗓子,抒發一下自己的愉快心情。愉快過後,體力又不支了,後來連怎麼回的大營都不知道。
渾渾噩噩昏睡了兩天,第三天五更才醒來。醒來見太傅支頤坐在她床前,大概守得太久,人有些憔悴了,但那深濃的眼睫,像畫紙上最重彩的一筆,愈是低著頭,愈顯得純質清雅。
宜鸞動了動手,想去拽他的衣袖,可是挪動寸余,就再不能前進了。
他聽見了動靜,忙抬起眼,這回不用她想方設法糾纏了,自發握住了她的手,溫聲問:“怎麼樣?還疼得厲害嗎?餓不餓?我讓人給你送吃的來。”
宜鸞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嘶啞,發不出聲音。他立時倒茶水來,托扶起了她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點點把水餵進她嘴裡,唯恐她喝得太急嗆著,一再讓她慢些。
宜鸞這一生,沒有遇見第二個男子,能像他這刻待她這樣好。當即感動不已,抓住他的手問:“是因為我受傷,老師才疼我?”
太傅沉默了下,說是,也不是。
“你讓我擔驚受怕,我自然在乎你的死活。你讓我魂不守舍,除了在乎你的死活,我應該對你更好一些。”
太傅就是太傅,說情話的時候也像做文章,學究得性感。
宜鸞艱難地轉動脖子,試圖看見他的臉,“我們這樣,算確定關係了嗎?”
太傅似乎經過了深思熟慮,那聲“嗯”雖然聽起來平淡,但足夠動人心魄了。
宜鸞的一顆心落回肚子裡,身子也跟著輕輕打顫。他察覺了,愈發攬緊她,“怎麼了?冷麼?”
宜鸞搖了搖頭,“高興。”
九死一生才逼他痛下決心,呼延雲那一刀,也算沒有白挨。
想起呼延雲,她又追問:“盤龍峪……”
太傅說:“盤龍峪已經攻破了,大都護正領兵清繳戰場。這幾日大軍需要修整,先在此間紮營,等過幾日你好些了,再一同啟程。”
宜鸞鬆了口氣,閉上眼睛道:“我沒什麼大礙,用不了兩日就會好起來的。”
身後的人似乎有些自責,低低道:“我沒能完全治好你,以後……恐怕也沒有那個能力了。”
宜鸞吃了一驚,“老師的神通不見了?”
他說是啊,“開了殺戒,也破了情戒,背棄師門了。當年離開皋府,師尊再三告誡過我,不能插手生死,也不能亂人姻緣,我守了十年,終究沒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