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言並沒有懷疑孫子柏那些話的真實性,他懷疑的是這個世界,懷疑他記憶中的一切。
「太可笑了啊孫子柏。」
現在就連皇子們的奪嫡之爭在蘇瑾言眼里都變得可笑又諷刺了,這簡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孫子柏說的對,皇室早就爛透了,早在三十年前就爛透了,甚至倘若三十年前不是老侯爺顧念百姓而強壓下匡義軍,這腐爛的皇室早在三十年前就該徹底湮滅了,是老侯爺的大義生生讓李家天下多存活了這三十多年啊,也是老侯爺憑一己之力讓這亂世生生晚了三十年。
可諷刺的是,京城還天天防備著老侯爺,李永裕一天到晚的忌憚,防備,想方設法的想要除掉孫岐山這根刺。
這算什麼啊?
此時蘇瑾言心底那點根深蒂固的忠君之心已然蕩然無存,他忽然對老侯爺生出一股濃濃的敬意,他曾經對這江山唾手可得可他毅然決然的放棄了,只為了天下安寧,為了百姓不陷入戰火,他甚至甘願背上罵名,甘願遠離家人守在那艱苦的邊陲之地。
蘇瑾言甚至對眼前的男人也有了全新的了解,他掌握著如此秘幸,他明明輕而易舉就能摧毀這樣的皇室,可他從未表露,原因不言而喻,蘇瑾言望著孫子柏的眼神忽然變得熱切。
他何其有幸在這個爛透的世界遇上這樣的人,何其有幸在他最糟糕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人,而這樣的人,誰又能忍住不動心?
「孫子柏,」蘇瑾言忽然緊緊抓著孫子柏的手,眼睛熱烈而真摯,此刻即便是含蓄如他也絲毫沒有掩藏心底翻湧的愛意,「我們一起去南疆吧,我想站起來,想站在你身邊,與你並肩看這爛透的皇室到底如何自取滅亡,與你並肩,看山河無恙百姓皆安的那一天。」
這一刻,蘇瑾言不再畏懼京城,不再逃避過去,他仿佛獲得了新生,真正的新生。
孫子柏擔憂的眼神忽然化作璀璨笑意,他的笑比這冬日最暖的陽光還要耀眼,還要觸動人心。
「好,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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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之事已經定下,在南疆逆賊察覺到他們暴露之前,孫子柏一行的行動自然是越早越好的。
自那日之後,六皇子回到都尉府便閉門不出,孫子柏將三個選擇扔給他,但他選不選已經不重要,不管他做出哪個選擇對孫子柏而言都沒有影響了,所以他的態度已經無關緊要,他只要安靜帶著即可。
原本定下的是讓楚湛帶人作為先鋒先去探路,但現在計劃顯然要變了,孫子柏沒指望自己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南疆的數十萬逆賊,與八萬精兵里應外合才是最終良策,所以他讓楚湛坐鎮後方,帶領八萬精兵秘密前往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