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關我什麼事?」
「哎, 小達,怎麼說也是你父母,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是啊小達, 你知道看到你不回來, 他們多緊張嗎?」
倖存者們想到昨晚淚流滿面的夫婦,不免指責起小達。
小達還是瞧了他們一眼,背過身,撩起自己的衣服。
那裡,可怖的傷疤遍布後背,縱橫交錯。
「看到了嗎?這都是他們造成的,還有很多很多沒辦法展示的痛苦……」小達輕描淡寫的放下衣服,盯著倖存者們,「你們被按在地上吃過排泄物嗎?你們有沒有被脫了衣服綁在大庭廣眾之下,罵自己是賤種,是廢物?你們被按在地上被同齡人羞辱打罵,送到地下企業不眠不休工作過嗎?」
倖存者們一頭霧水,但看到小達的傷,對他和父母之間的矛盾有了一定了解,不再開口相勸。
「……是這樣的。」面善的倖存者將話說完,「昨天晚上,你父母和老郭一起出門了,剛開始還看到他們在外面說話,可過了會就不見了,到今天早上也沒有回來……」
「我們找了好些人,都說他們往森林方向去了,可是今早我們去轉了一圈,沒發現人。」
邊上另一人伸出手,「只在森林裡找到了這個。」
是小達父親手上的手錶。
「我們本來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他們可能來找你了……」
小達一把奪過那塊手錶,端詳後急問:「在森林哪裡找到的?」
沒想到小達反應那麼大,倖存者疙疙瘩瘩道:「就、就在森林口——哎!你去哪裡啊!」
原本對父母毫不在乎的小達,在聽到父母失蹤後,拿著手錶朝鎮外跑去。
一開始,他先前往森林,經過冰場時又想到什麼,折返後跑向海崖。
小達腦中,忽的浮現出昨天在他面前,聽他訴說之人。
木華。
那是一段因為悲傷差點被他忘記的片段。
『我無法想像,為什麼他們會把我送到那個學校,僅僅是因為郭盛的一句話……僅僅是因為郭盛說,他兒子在學校里過得很好,學習成績優秀,打電話回來時也滿臉笑容。』
『後來,我進去了。我也明白了,那笑容不是真心的……有人在身後看著,你要是不表現的很開心,又要迎接一頓毒打。』
『是的,郭盛確實是個很好的人,在他把兒子送到學校之前,我也一直覺得他很好。從來不會仗勢欺人,是我學習的榜樣。』
『可是他兒子死後,他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和他說。而我的父母也是,即使出了這件事,他們也和郭盛一樣,固執地認為是孩子的問題,學校沒有問題。』
『……我很膽小,我不敢跳樓,每次想到這個念頭,腦子裡就出現哥哥死前的畫面,可他們卻表現的那麼無所謂……』
話到後來,小達語氣激烈。而蹲坐在他身邊傾聽的木華,卻好似完全沒有被感染,帶著淡淡的遺憾和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