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喜歡讀書,他渴求知識,植物館裡的每種植物都爛熟於心,成績也名列前茅。
被問及有沒有問題時,他總是搖搖頭,回道,『媽媽是不會希望我難過的,我要努力讀書,將這個世界改變的更好,這樣,媽媽才會為我驕傲。』
現在看來,這些話語,根本不應該在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口中出現。
可那時的張富德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只是覺得這孩子很懂事,很聰明。
孩子的成長,張富德沒有參與。
他是一位教授,不可能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搞起研究來,十天半個月關在研究室都屬正常。
而他也沒想過,一個半大的孩子,是如何一個人在家生活,還平安長大的。
等他接到消息,得知這樣一個乖巧聰慧的孩子會自殺,張富德首先是不相信。
誰都有可能這麼做,唯獨他不會,他是那麼懂事,怎麼可能輕易的結束自己的生命?
幸好,救護車來的及時,他被救下來了。
張富德趕去探望,才得知孩子在學校里長期遭受冷暴力和武力攻擊。這件事情沒有人舉報,學生沒有說,老師也沒有說,是負責檢查的醫生發現的。
那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有新有舊,從小時候到現在,最新的傷口,是他手腕那條疤。
也是這時,張富德遇到他原來的學生,才知道孩子曾經來找過自己。
而他卻因研究錯過,導致孩子母親的死亡。
那一瞬間,張富德愧疚萬分。
他想勸說安慰孩子,孩子卻早已平靜情緒,反過來安慰。
『我已經想通了,張富德教授,不會再做傻事的,你放心。』
是啊,他每次都這麼淡然,讓人真的以為他沒事,他不會訴苦,不會和別人說自己過得多麼不好,永遠把嘴好的一面呈現,讓張富德安心。
空蕩蕩的病房,只有張富德一人探望,淒淒冷冷。
等他回到學校上課,又因為課業繁忙,四處奔波,沒去看過孩子,孩子從來不埋怨他,只是讓他放心的去上課,自己不會添麻煩。
他知道這些年疏於對孩子的關心,於是每天都用手機問候,給他添置了很多包括書籍的生活用品,住最好的病房。
張富德一直相信,那個孩子是堅強的,可以渡過難關,一直以來,他也這麼表現著。
「孩子……」張富德一步一步走近木華,他沒有動,看起來和自己的距離那麼相近。
「孩子,是你修改了我的記憶嗎?」張富德望進木華的雙眼,「是為了……不讓我感到愧疚。」
這樣的記憶力,張富德就與他母親的死無關了,或者說,和他的人生毫無關係。
木華默然,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