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也沒關係,」陸長留接上話,「我剛問了許老爹,你們這兩日都沒去河邊打水,缸里還存著昨天的水,現在叫王捕頭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撈到藍色小魚。」
「王捕頭,」許照依言吩咐,「你帶人去把廚房的水缸倒空,瞧瞧有沒有藍色小魚。」
王捕頭領命而去。
「就算水缸里有藍色小魚又如何?」一貫沉默的月娘忽然開口了,「廚房就在爹娘的臥房隔壁,許仁若是自殺便罷,若是被人按在缸子裡淹死的,他難道不掙扎?爹爹難道沒有察覺?」
「許家嫂嫂,你不愛說話,一開口便說到重點,」陸長留笑道,「兇手隔牆殺人,換了常人當然要被驚醒,可許老爹不會醒,因為他中了一種迷香,叫做燈下昏。」
「燈下昏?」搬了只椅子坐一邊的許老漢猛然站起,「你是說,我那夜一覺睡到天明,是因為中了迷香?」
「您不只那一夜中了迷香,或許很多個夜晚,您都中了迷香。」陸長留道,「燈下昏平時並無異狀,但若燃燒起來,逐漸散出奇香,叫睡在燈下的人慢慢暈迷,再醒來也不會有察覺。」
「這話說得倒奇,」許小約笑一笑,「睡覺前大都吹了燈,誰會留著燈睡覺?」
「素日裡當然是吹燈的,但也有些時候會留燈入睡,比如許大娘不舒服,你伺候在旁邊,可是要等她睡著了再吹燈?再比如許仁被殺那一晚,許仁和月娘大吵大鬧,許老漢憂心不已,據說也是許姑娘勸慰良久,等他入睡了才離開。」
「若是燈里有迷香,我陪在一側等候二老入睡,豈不是也要被迷暈?」
「是啊,可許姑娘為何沒有被迷暈呢?」
「陸大人這話說的,仿佛是我等他們睡著了,又在燈芯上抹了香膏。」
「哈哈,許姑娘莫要性急,」陸長留得意起來,「我適才並未說明燈下昏是香膏,你又如何知道?還知道它要抹在燈芯之上?」
第15章 自請其罪
聽陸長留說到燈下昏是香膏,許小約自知失言,不由握緊了裙下的刀柄。月娘像是察覺,擔心地看向許小約,她眼睛裡的關切焦急讓許小約更加緊張了。
好在陸長留並沒有再追究下去,他轉開話頭道:「除了用燈下昏叫整個許宅都陷入昏睡,兇手還要滿足一個條件,他必須是個力氣挺大的成年男子!否則怎能將許仁按在水缸里溺死?又如何將許仁的屍體搬到林前河邊?」
「我兒是被搬到河邊的?」許老漢抖著聲音問,「陸大人如何得知?」
「林前河邊沒有第二人的蹤跡,連足印都是許仁的鞋履,因此我推斷,兇手拋屍時穿著許仁的鞋,把許仁背到河邊投入水中,再涉水過河,從對面深林潛逃!」
一聽這話,許家村被請來見證的幾個村民議論紛紛,有的說錯怪了許老漢,有的說許仁可憐。紛紛議論里,許老漢激動地站起來,指著月娘怒聲開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