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魂夢松潘
聽白璧成問到沈確和魏真,傅柳隱去了淚光。
他還是和六年前一樣,從不輕易外露情感,他的喜怒哀樂從不與人分享,無論任何時候,白璧成都是清冷內斂的,哪怕是在這樣的炎炎夏日,他依舊帶著一團清涼的冰霧。
他沒有變,傅柳心想,但我也沒有變。
「將軍所說的魏真,是那個穿綠袍的州府小吏嗎?」傅柳恢復了桀驁之氣,「我在巡查郡縣駐訓,到了吳縣東郊下馬在樹底下歇息,見他騎著匹瘦馬罵罵咧咧,說一個姓陸的司獄仗著爹爹是大官,總是指使他幹這干那,剛到了吳縣又要回黔州,把他的屁股尖子都磨破了。」
他張口便是將軍,白璧成有心提醒他改稱呼,想想又罷了。傅柳此人是個順毛驢,順著毛摸他能忠心耿耿,若是事事違逆他,也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官司來。
眼下雪夜盟成千上萬的弟兄在他手裡,萬一叫他帶到歪路上去,後果不堪設想。白璧成因此忍下了,由著他將軍將軍的叫去。
然而坐在門邊的含山卻不怕傅柳,聽他說得有趣,不由催問:「再然後呢?」
傅柳這才得空瞅含山一眼,屋裡凡有的燈燭全點上了,比不上儷影樓的燈火通明,卻也不算昏暗,借著燈火,傅柳眼見含山花容月貌,又帶著端莊出塵的氣質,不由疑惑問:「這位姑娘是……」
「她叫含山,」白璧成接話道,「一個游醫,因我近年得了咳喘症,每日都要施針,因此她跟在我身邊。」
白璧成六年前被取了兵權,說辭就是有病,因而咳啊喘的在傅柳聽來,不過是左耳朵飄進來,右耳朵便飄出去了,叫他關心的卻是含山的名字。
「含山?」他奇道,「那不是當年……」
「傅柳!」白璧成生生攔住了他的話頭,「你我身陷險境,你說話揀要緊的來說!何時沾上這些枝枝丫丫的毛病!」
他責怪一句,傅柳倒受用十分,因而繼續說道:「那小吏說他屁股痛,我聽著好笑,便吆喝他下馬歇歇。這傢伙有趣,旁人見我們甲冑在身,又看見我是四品服色,總要慌張閃避,偏他樂呵呵下了馬,找塊石頭坐下,一句一句聊起天來。」
這話一說,白璧成便想到黔州府衙前看見魏真的情景,那人實在是個自來熟,不打招呼都要往上湊,更不要說傅柳還招惹人家。
「之後呢?」白璧成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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