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公堂外又起嗡嗡議論之聲。陶子貢見裕王有些不耐煩,連忙放大聲量問:「既是松潘關的營妓,如何跑到黔州來了?難不成是逃出來的!」
「大人說得不錯,我就是逃出來的!」赤棠昂首笑道,「千丹騎兵攻破松潘關,燒殺搶掠無所不為,這時候我當然跑了,誰還會留下來?」
「接著往下說!」陶子貢一甩袍袖,「你是如何與鄭自在設計殺人的!」
「我們胡家共有六位小姐,大小姐曾在宮中為妃,此事不必我多說了。剩下的五位小姐,個個聰慧和善,待奴僕便似待家人一般,因此從玉州逃出來之後,我自然要去找她們。」
「所以你先到了平州,打聽到胡家五女被賣到黔州,於是追到黔州來的?」白璧成插話問。
「是啊!到了平州之後,我找到曾在胡家打零工的花匠,得知胡夫人病死牢獄,胡家五個小姐被發賣到黔州,我於是又追到黔州,之後的事鄭自在都說了,我在紫光茶樓遇見他,身上盤纏用盡,見他刻意兜攬,便答允跟他回賭坊。」
「打聽胡家的事又何須找花匠,」白璧成負手道,「胡家舊宅並未發賣,也一直有官差看守,你只需上門問問就行。」
「我……,」赤棠略略猶豫,「我不敢回舊宅,害怕被官差認出來。」
白璧成笑一笑,沒再說話。言洵卻奇道:「你在黔州人生地不熟的,為何如此輕信鄭自在?萬一他是個壞人,又將你賣了怎麼辦?」
「我做過幾年營妓,什麼人什麼事沒見過?」赤棠輕蔑笑道,「這些年我每日見的都是壞人,還怕什麼壞人?」
言洵微微搖頭,也不再問了。赤棠又說道:「回到賭坊之後,鄭自在對我的龜甲十分感興趣,平日總是兜圈子打聽,有一晚對月飲酒,他喝多說了實話,說這片龜甲能打開秦家的寶藏,又問我是不是秦家後人。」
「胡大人與秦老王爺交好,秦妃留下一個女兒的事胡府上下皆知,秦家寶藏的傳言更是四處流傳。眼看鄭自在痴迷此事,我便將計就計,假冒七公主的貼身婢女,要鄭自在幫我找到五位小姐。」赤棠轉作悲聲,「我想過她們境遇不會好,但只要人在,咱們主僕總能活下去!但我沒想到,她們居然悽慘至此,被那五個惡人活生生逼死在黔州!」
「所以你假借公主之意,讓鄭自在替胡家女兒報了仇?」白璧成發問。
赤棠點頭:「我向他許諾,說事成之後他就是秦家的功臣,寶藏開啟後自然有豐厚領賞。鄭自在深信不疑,因為龜甲兵符的確是真的!」
「說到這裡我也好奇,」白璧成道,「秦家軍的龜甲兵符你是如何得來的?」
「胡府被抄那日,府里亂成一團,這兵符是我撿的,」赤棠道,「我並不知它的用處,只想留著作念想。到了牢中,龜甲被搜身的婆子搜了出來,我推說是亡母留下的安神之物,那婆子好心,便叫我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