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一照,白璧成倒微微吃驚,開門的竟是黃芮以。原來黃芮以和虞溫早已出城相侯,黃芮以等在這裡,虞溫又向前探路去了。
黃芮以大開門戶迎接,又點燈做飯沏茶的忙碌,跟隨楚行舟來的百十人卻告辭一聲,各自回家去了。含山叫楚行舟來問,才知道草碗村是秦家聚集的村落,他們無事時種田砍柴,有事了便進城聽命。
白璧成聞言心驚,心想曉天星果然在黔州平州多有部署,他們經營多年,就是在等含山逃出京城的那一天。
等吃了飯,楚行州便與白璧成商議,說今晚便歇在這裡,明日天明時喬裝出發,這一路過去要經過幾個縣鎮,都有曉天星的人做接應,如果順利,半個月後就能到神秀鎮。
「師尊若是見到含山殿下,只怕要高興壞了,」楚行州激動地說,「秦老王爺出事之後,他每日念叨的就是復仇,若非殿下還在宮裡,只怕他早已打進京去!」
他說了這話,旁人還沒怎樣,傅柳先哼了一聲:「打進京城是這麼容易的?你當黔州府軍是死的?」
楚行舟不服氣:「黔州府軍能有多厲害?當年秦老王爺坐擁南方五州,朝廷還不是束手無策?若不是大小姐……」
他說到這裡,望了一眼含山,卻不再講了。含山情知下面的話涉及娘親,她於是胡亂打岔道:「走了半夜的路,我實在困了,我要去睡覺了!」
「大家都休息吧,」白璧成也道,「明日還要趕路。」
這家空房間不多,只騰出兩間來,一間給白璧成和含山,一間給傅柳和齊遠山,餘下諸人都到別家去借宿。一時人都散了,白璧成關上屋門,這才鬆了口氣,只覺得這天像是做夢一般。
人放鬆下來,他猛然覺得喉間作癢,之前提著一口真氣壓著的烏蔓之毒再熬不住,逼得他立即爆出一陣劇咳。含山嚇了一跳,慌忙扶著白璧成躺下,打開包袱找到針筒,不由分說先給白璧成針灸。
不多時,白璧成止住咳聲,含山這才拭了額上汗水,道:「侯爺打開包袱檢視,唯獨沒有說到針筒,我很怕你忘了帶。」
「我的確忘了,」白璧成苦笑道,「但這包袱是車軒收拾,想來他記著針筒重要。」
「車管家雖然招人煩,但他對侯爺忠心耿耿,不過想想你忍了他六年,也實在可憐。」
白璧成被她逗得一笑:「車軒也沒有那麼差吧。」
含山撇了撇嘴,想說比起齊遠山,車軒的確不算差。她懷疑齊遠山只是猜測,並沒有確實的證據,但齊遠山跟著到了這裡,如果不作提醒,含山又不放心。
她措辭一番道:「我起初以為烏蔓藤是下在飲食中的,後來才明白是放在薰香里,你仔細想想,府里什麼人能接觸薰香?」
誰知白璧成並沒有往齊遠山身上想,而是問:「你是如何想到薰香的?」
「是邱意濃提醒的。」含山老老實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