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太子被何人所害,我更關心卜瓶的毒藥是從何而來。」白璧成說道,「這事要問問他。」
「把卜瓶帶來嗎?」陸長留問。
「嗯,帶來。」白璧成道,「就在這裡問。」
卜瓶第二次踏入刑堂,看上去輕鬆多了,因而那股凹出來的柔弱沒了,他顯得很懶散,但這股懶散很符合他的氣質。
白璧成坐在大案之後,看著卜瓶走到天窗之下,他忽然能理解皇帝脫口而出的玩笑話,卜瓶的確樣貌清秀,因為皮膚白皙和骨骼瘦小,他能不經意地釋出閒花照水的美感,以至於讓人忽略了他的性別。
但他剛剛受過刑,臉上有皮鞭的血印,囚衣有幾處被抽碎了,印出斑駁的血痕。
「抽了幾鞭子,」陸長留小聲說,「這傢伙怕痛,抽了幾鞭子就全招了。」
「他敢殺太子,就沒想過能活著。」
傅柳不屑地說道,又去問卜瓶:「我說得沒錯吧?」
卜瓶微笑了一下,低頭不說話。
「除了毒殺太子,就沒有別的辦法嗎?」白璧成問,「比如想辦法離開麟趾宮,換個宮院當差?」
他的問題很突兀,但是卜瓶聽懂了。
「他是太子,他不點頭,誰敢把我弄出麟趾宮。」卜瓶慘澹地笑一笑,「沒錯,我這輩子運氣不好,是個不男不女的狗奴才,可是狗奴才也有自己的想法,狗奴才不想被這樣,這樣……」
他眼睛裡淬著淚花,有些憤怒地盯著白璧成。
「你不想做的事,以後都不必去做了。」白璧成道,「但你說沒人敢把你弄出麟趾宮,這話我不信,你毒殺太子用的是烏蔓藤,你知道這藥多難弄嗎?」
卜瓶愣著不說話,看上去,也許他並不知道烏蔓藤,他只知道那是毒藥。
「你是怎麼得到烏蔓藤的?」白璧成問。
卜瓶明白了,白璧成提審他的重點是毒藥怎麼來的。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嘲笑,轉過臉去,不再看白璧成。
等了好一會兒,白璧成說:「我會用刑的,聽說你很怕痛,區區幾鞭就能讓你招認謀害太子,更何況是問出毒藥的來源。」
「卜瓶,侯爺問你話呢,」陸長留道,「你若不說,這刑堂里的諸般手段,都叫你嘗個遍!」
他說著走上前去,一把薅住卜瓶的後領,將他猛然推向咕嚕嚕沸騰的熱水池:「瞧你細皮嫩肉的,把你這兩隻爪子往進去浸浸,準保皮肉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