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動用了一瞬間的神念,他神魂上驀然湧起無盡的疼痛,謝家人想讓他成為一個沒有感情,不會思考,只能供養謝家的器具。
謝池淵平靜地忍受著神魂撕裂的疼痛,兩千年的時間,疼痛於他而言,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紫紅的血滴一點一點向著兩人移動,雖然危險到了極致,但卻足夠緩慢。
慢到足夠讓他身前的人,在死亡接近之前,離開血池,離開他。
可是他身前的人,沒有絲毫後退的動作,反而向前一步,伸出一隻手,輕柔地拂過他的額間。
一陣溫暖的柔光亮起,下一瞬,他神魂上持續了千年的禁錮,驀然消散。
不是傷害和索取……麼?
謝池淵感受著神魂上千年來從未有過的輕鬆,眼中不由地染上了一抹怔愣。
他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身前的身影。
她有著一雙不沾染一絲塵埃的雙眸。
這雙眼睛太過清澈,清澈地好像能照出他靈魂上的每一處髒污。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低沉和沙啞:「你是誰?」
蘇璃看著謝池淵即使沒有鎖鏈禁錮,依舊滿是裂痕的神魂,一邊翻著儲物袋,一邊不甚在意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麼?」
她把一株九葉聖魂草遞到他的唇邊,懶洋洋道:「一個偶爾樂於助人的好人。」
謝池淵看著唇邊的仙草,眼中墨色不斷翻湧,最終歸於一片黑暗。
這世界上,從來都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如今他的身上,還有什麼能抵得上這株仙草?
是他半仙之軀的靈骨,還是修復好的神魂?
「你想要什麼?」
蘇璃聽到他的問題,不想再耽誤時間,乾脆的把聖魂草往他口中一塞:「快吃。」
看到他吃下聖魂草後,她視線又移向了他肩胛骨處的鎖鏈,看著鎖鏈處從未凝固過的斑斑血跡,她輕飄飄的開口:
「我覺得……直接毀了謝家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謝池淵還來不及吸收口中聖魂草的藥效,便聽到了蘇璃的問題。
他怔愣了一瞬,接著就感受到了肩胛骨兩側徹骨的疼痛,一直以來困住他的鎖鏈,化作漫天銀光,消散在了原地。
他好似明白了什麼,心中微微波動了一瞬:
她是怕他……痛?
即使這樣的疼痛,對他而言不過稀疏平常,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蘇璃根本沒有注意身前人複雜的目光,她想了一下萬劍宗還停留在謝家半空的飛舟,毫不猶豫地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沓療傷的靈寶和丹藥。
然後嫻熟的往謝池淵手中一塞:「這些應該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