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莊昕芸很明白自己接下來的結局,她也不想再做任何掙扎,現在史雁柔的事情曝光就已足夠,她相信人們不會忘記曾經一字字寫下堅定信念的好友,總有一天真相大白。
她吸吸鼻子,站起來,最後留下一句話。
「懷南,其實我也沒有做出什麼努力,我們半斤八兩。所以,你和他們成為朋友吧。既然這是你選擇的路,那你就去,如果最後陷入地獄,那就是你自作自受。」
「我也是。」
說完,她端起旁邊烤好的肉和菜,重新展開笑顏向釣魚台走去,好似剛才的憤怒根本就是幻覺。
懷玥沒追,原本激憤無比的心情早在質問聲中猶如一潭死水,平靜不已。
接觸莊昕芸伊始,其實她就有料過不被理解甚至被誤會的結局,懷南這個人設安排註定是被厭棄,明明比任何一個貧困生都要來得幸運,卻偏偏選擇與罪惡共舞,不被扔臭雞蛋都算好了。
在她的設定中,最後真相大白時只有兩種結果。
要麼她暴露身份,人人都知道懷南是臥底,可她也要承受所有被欺騙的女生們唾棄;要麼這個秘密永遠掩埋,人們只會記得曾經有個天才卻惡劣的少年和鋃鐺入獄的幾人關係很好,然後不約而同聯想——物以類聚,他也不是好東西吧。
平白無故被指責,沒有一個人會高興,懷玥也不例外。
可是對現在的她來說,憤怒、不甘亦或是壓抑都是過眼雲煙,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這些加注到兩人身上。
她放下刷子,慢條斯理摘下眼鏡,用衣角慢慢將因煙氣變得朦朧的鏡片擦拭乾淨。
「發生什麼事了嗎?」身後傳來書映風略顯擔憂的聲音。
懷玥頭也沒轉,心平氣和道:「沒什麼事。」
一直在默默觀察的書映風心知肚明這裡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他很擅長察言觀色,於是提著魚筒在旁邊坐下。
「今早你的建議我聽進去了,所以我騙梅姨醫院有臨時工作,沒法再去團建。這是我第二次騙人。」
書映風覺得正常人肯定會問為什麼是第二次,這樣一來,也許能讓她興致稍微高點,而且他也帶了私心,因為太好奇一個心理防線固若金湯的人,所以甘願將自己的過去去交換了解。
他默默側頭,眼中摘下眼鏡的側顏線條流暢而鋒利,她正低頭慢悠悠擦拭鏡片,眉端無意識緊皺,氣場卻依舊沉穩,讓人根本看不出一點分明情緒。
由於知道很多秘密,書映風此時此刻的感知還有更多一層,那就是強者的理智從容,她在思考,她在謀劃,即使疑似經歷了爭吵,仍然氣定神閒。
但他萬萬沒想到,懷玥根本不是正常人。
片刻,她擦眼鏡的動作一停,像是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哦是嗎?那你好棒棒,誇你!」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重新戴回眼鏡,眼中閃爍跳躍著興奮的精光。
「早上你不是問我要做什麼嗎?現在回答你,本來想打一頓了事,現在我決定要折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