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他一直都不待見我,但我以為看到如今可以和他兒子比肩的我,他會有所改觀的,畢竟在我心中他不過是勢力罷了。
可我到今天才發現,抱著他能接受我的希望,是多麼天真可笑的一件事。
他對我的排斥根本就根深蒂固,就好像我和薛度雲在一起是多麼天理不容的錯誤。
我內心蒼涼地點頭。
「我明白了,就好比薛離,於老師撫養他的那些年,恐怕一直被蒙在鼓裡。因為您做過這樣的事,所以您會往這方面想,您是這樣的人也認為別人會跟您一樣,我理解了。」
薛伯榮臉一僵。
我已合上文件夾,站起身。
「您還有事嗎?我很忙。」
孩子事大,我已無心再浪費時間去討好一個我永遠也討好不了的人。
薛伯榮將菸頭在菸灰缸里按滅。
雖然我不抽菸,但是辦公桌上備有菸灰缸。
掐滅菸頭後他站了起來,似是不想在我面前輸了氣勢一般,故作從容地拍拍身上的衣服,眼風從我身上掃過,轉身負手走了出去。
我目送他昂首挺匈的背影,覺得自己好似在目送一個前來體察民情的欽差大臣。
我打電話問那冬到哪裡了,她說她正在去往行政總部的路上,路上有點兒堵車。
我正準備打個車回去,卻突然有一輛車停在了我的面前。
車窗放下,坐在駕駛室的人是江楓。
由於急著回家,我也沒糾結,直接就繞到副駕駛那邊,坐了進去。
「麻煩你,我要回家一趟。」我說。
「我知道。」江楓淡淡地說。
我詫異地看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江楓面無表情地看著前面,沒有回答我。
回到家,王姐和羅姐早已準備好,我們一到,她們就直接抱著兩個孩子上了江楓的車。
發燒的是念風,但因為兩個孩子一直呆在一起,容易互相感染,還是兩個孩子都帶去檢查一下更放心。
到了華山醫院,我打了個電話給薛度雲。
做完檢查,醫生說是病毒引起的發燒,建議用抗生素。雖然我知道,孩子應該少用抗生素,但是念風發燒不退,我又擔憂會燒出什麼別的毛病來,所以只好聽從醫生的。
孩子太小,手腳上的血管不好找,護士看過後決定扎在頭皮上。
王姐抱著念風,他一直在哭鬧,護士沒辦法下針,建議由我親自抱著。
我接過來,一直在一邊沉默不言的江楓過來協助我,抓著念風的頭,念風雙手失去自由,哭得更狠了,不停地擺腦袋,護士更沒有辦法下針。
這時,薛度雲來了。
他的手臂上掛著西裝外套,看樣子來得很匆忙。
他一看也明白是準備扎針,於是放下外套,過來捧著念風不停亂動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