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下床,打開門,尋著聲音朝樓下走去。
走到客廳,客廳的落地門大開著,我看見院子裡站著一個穿著白襯衣的背影,手裡抱著一把吉它。
我想起我曾經做過這樣一個夢,夢裡,他就坐在院子裡,抱著吉它在唱歌。而現在這個場景幾乎與那個夢相重疊。
我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痛!不是夢!
他立在晨曦里,背挺得很直,指尖弦動音起。
我一步步走出客廳,望著他的背影,眼眶狠狠熱了起來。
我仍然記得很清楚,在很早以前的某一天,我動了這把吉它,他變了臉。當時什麼都不知道的我真的覺得好委屈。而卓凡和許亞非都說,因為南溪,他不願意再拿起吉它來。
然而此刻,他在彈吉它。
或許是感應到背後的人,他緩緩地轉過身來,面對著我。
指尖微頓之後,他再次彈起,同時,用他那獨具魅力的嗓音唱了起來。
「今天我,寒夜裡看雪飄過,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
他一開口,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捂著嘴,眼淚流過我的手背。
我曾真的以為,我不會有機會聽到他彈吉它唱歌了。
他微微仰著頭,唱起這略顯滄桑的歌曲,眼睛裡隱隱閃著淚花。
我想他心裡一定很苦,特別苦。
如果我還不能夠理解他,那他要怎麼辦才好呢?
落下最後一個音符,他望著我,我想我此刻一定哭得像個傻逼。
他拿著吉它,唇角彎起一個苦澀的笑容。
太陽正從他的背後緩緩升起,他的身影映在晨光里。
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穿著白襯衣,抱著一把吉它,此刻卻像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少年,擁有著帥氣的外表,和一個多愁善感的靈魂。
我淚流滿面的奔過去,抱住了他,將臉狠狠地埋在他的懷裡。
「對不起!」
他將吉它背在背後,抬起我的臉,眼角濕潤,帶著微笑地問我。
「好聽嗎?」
我點頭。
他望著我的眼睛,喉結滾動,聲音嘶啞地說,「如果你喜歡聽,我願意為你唱。」
此刻我的耳朵變得異常地感性,他說的每一個字在我聽來都很感動,都會讓我忍不住鼻酸眼熱。
「我一直喜歡一個樂隊,喜歡了很多年,它的名字叫荊棘鳥。」
他有些動容地吻了我,我感到有熱熱的東西流在了我的臉上。
他的嘴唇在顫抖,口中纏綿輾轉間,也有一種澀澀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