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你別跟我提他。」那冬醉熏熏地擺著手。
那人笑了,「看來真是吵架了啊,趕緊進去吧,別在這兒外面吹冷風了,病了楓哥可會心疼的。」
我很快遠離了現場,他們也變成了後視鏡里兩團越來越小的影子。
進入城區以後,我找了個方便的位置把車停在路邊,打開車窗一根接一根的吸菸。
雖然城內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可我卻覺得今晚格外冷,仿佛是這個冬天最冷的一天。
一盒煙都抽光的時候,副駕駛的門被打開,老楊坐了進來,帶來一股濕冷的氣息。
老楊低聲說,「今天他們一幫人確實在農家樂,但是他們沒有交易,耿老大臨時改成了純聚餐,看來他已經開始懷疑孤鷹了,這一次應該是他故意遞出來的假消息來試探孤鷹的。」
所以為了這個假消息,我把我最愛的人扔在了山頂上。
這一刻,我突然想到在我做下選擇的那一刻,沈瑜那個極度平靜的表情,那是哀莫大於心死的平靜。
想到這,我的心就揪作了一團,無以言說的傷痛在我的心口蔓延著。
我頹廢地低下頭,緩緩將額頭靠在方向盤上。
老楊繼續說,「孤鷹應該並不知道他們改了計劃,那冬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通知我們了。今天晚上他們包場,所以除了他們的人,沒有別人。耿老大是個多疑的人,每一個進去的陌生人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巧的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在裡面做廚子,我進去的時候那親戚看到了我,主動跟我打招呼,也算是幫我打了掩護。沒過一會兒外面吵著要廚子出去,那冬指著那盤泥螺,說是一股泥腥味兒,讓撤走。說這話的時候我站在廚房門口,她朝我看了一眼,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馬發信息通知其他人撤離。我想通知你,可打你電話打不通,還好你來晚了一步。今天我們沒行動,耿老大應該不會再懷疑孤鷹了,他的行動估計就在這兩天,為免夜長夢多,他絕不會拖太久。」
老楊靜靜地說著,我靜靜地聽。
「對了,找到了嗎?」老楊問我。
我抬起頭來,閉著眼睛靠著椅背。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輕咽了口唾沫,疲憊地說,「我把她弄丟了,她的人和心,我都徹底弄丟了。」
等我睜開眼睛時,眼底有一層淡淡的朦朧,視線里的一切都變得有些看不清楚。
「對不起,今天是我疏忽了。」老楊誠懇地說。
我輕輕搖頭,「這樣也好,遠離我,也就遠離危險。」
過了一會兒,我已冷靜下來,眯著眼睛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說,「這兩天不要主動與孤鷹聯繫,為免給他帶來麻煩,等他和那冬的消息吧。」
與老楊分手以後,我又把車開到了山頂。
可是那裡除了滿地的玻璃碎片和菸頭,以及刺骨的風,什麼也沒了。
回到家,推開房間,屋裡全是屬於她的氣息,床頭還放著她的睡衣。
我走過去,坐在床頭,手伸向那套睡衣,絲質的面料輕輕地握在手中,涼得沒有一點兒溫度。
她不在,她的一切都是冷的。包括這個房間,也因為沒有她而丟失了從前的溫度。
老婆,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
老楊果然猜得沒錯,耿老大不會拖太久,他把交易的時間定在了第二天半夜,地點依然還是那家農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