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鶩上好最後一處藥後,頭也不回地出了廂房。
沒有理會欲言又止的穆晉安。
穆晉安只能看著女子的背影遠去,抬起的手無力地垂下。
她是真的有些生氣。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女子,背負著那麼多秘密獨自一人前行已經耗掉她許多心力,若今日當真進了私獄,在權臣手中她又該如何脫困?
一旦她出事,最先遭殃的便是誠陽侯府,其次便是魏家的冤屈再無人申訴,再沒人能給九泉之下的魏家人討要說法。
她所做得一切都將毀於一旦,還會連累無辜之人。
可是他說的沒錯,今日若不是自己先衝動想要冒頭衝出去,也許就沒有後面那些事。
說到底,是她著急了。
安秋鶩靜靜地坐在銅鏡前,扭頭從秋霜閣的窗子往外看,往日一攬眼底的京都夜景如今卻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她麻木地卸下臉上的易容,看著銅鏡中那張明艷的臉龐只覺得身心俱疲。
圓潤地指甲划過鏡面,鏡面中倒映的面容便隨之一花,扭曲變形再也看不清原來的樣貌。
安秋鶩輕聲一嘆,又無奈地笑了笑,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矯情起來。
她拿過一旁的燭台,往內室走去。
微弱的燭火下,安秋鶩從懷中貼身衣物里拿出幾張泛黃的宣紙,宣紙一角標著『宰輔承啟』四字,正是她最後在蒲明書房那個盒子中順手拿走得幾張永寧八年的文書。
幾張文書保存的很好,字裡行間都是蒲明直系對他的歌功頌德,安秋鶩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正想收起來吹燈歇息時,一陣微風從窗外吹了進來,燭火搖搖晃晃片刻,重新燃起一團小火苗。
等視線清晰後,才看到床上一字擺開的文書有幾張交錯開重疊起來。
定睛一瞧燭火映照下,有幾個淡淡的字跡顯示在宣紙錯開的縫隙處,安秋鶩心中驚訝。
開始也瞧見紙張上面有一些字跡的淡紋,她以為是蒲明直系之間傳遞消息用來鑑別真假的一種手段。
現在才看清楚,每張紙上面的字樣都不一樣。
『事畢,西北』
從上至下,又看見了西北二字。
安秋鶩盤腿坐在床上,手指撫摸著西北二字。今晚在蒲府已經聽到過西北二字,沒想到現在又在文書上看見了這兩個字。
她眼睛一亮,拿起剩下的宣紙對著最下方的小標,兩兩交錯。
果然,剩下的紙張也有字跡暗紋。
『猛虎有恙,醫治事畢,西北可安。』
永寧八年西北軍中的『猛虎』,只有當時還在世的大都督穆川。穆川出身西北軍中,年少一戰成名,以軍功蓋世一路從都尉到將軍最後官至大都督。
西北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