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本就不大的地方血流成河, 哀嚎遍野。
安秋鶩和皎月只來得及救下幾個孩子和懷孕的婦人。
情況兇險,皎月死活不願離開自己姑娘身邊, 安秋鶩卻說她身手了得不能見死不救, 能多救一個總比一直護著她強。
皎月拗不過安秋鶩只能分開行動。
後背被人戳了幾下, 安秋鶩回過頭看著戳她的小人, 小姑娘臉上還有沒有乾涸的淚水,她伸著稚嫩的手一點點抹去安秋鶩臉頰邊的血跡,拉著安秋鶩的胳膊不停的吹氣,「娘說,呼呼就不痛了。」
西北本就貧瘠又恰逢冬日,小小的人臉頰凹了進去,一頭亂蓬蓬如枯草的頭髮散在腦後,她身上的衣服很單薄,嘴唇凍得發青,因為呼氣而鼓起的兩個腮幫子薄薄的一層似乎一戳就碎。
小姑娘已經好幾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她是這群孩子中最大的一個,安秋鶩護著他們,她護著比她還小的弟弟妹妹。
安秋鶩想起京都的那些孩子,想起秉文,想起繁花錦秀堆里錦衣玉食的孩子,心裡不由一陣酸楚。
她脫下罩在外面的夾襖披在小姑娘身上,愛憐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姐姐現在不痛了,這些傷口只是看著嚇人,沒有傷到骨頭。」
外面一陣呼啦啦地響動,那是韃靼人身上盔甲發出的碰撞聲。
之前殺的那些人不足以震懾這些異族人,只會激發他們靈魂里嗜血的天性。
安秋鶩把小姑娘垂在兩邊的頭髮歸攏別在她耳後,俯身輕輕地環抱住她滿是寒意的身子,低聲囑咐道:「一會,外面那些人往屋裡沖時,姐姐攔住他們,你就帶著弟弟妹妹趁亂從旁邊小屋的窗戶爬出去,出去千萬不要回頭一直往山下跑,會有一個大哥哥來接你們。」
她不知道山下等著的是不是穆晉安的西北軍,但是若一直待在這間小屋等著她們只能是死亡!
能跑出去一個是一個。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伸出手回抱住安秋鶩也像她一樣輕輕拍了兩下後背。
屋門被人撞的搖搖欲墜,安秋鶩握緊手中的匕首神情緊繃。
「哐當!」
屋門從外面被撞開,一群魁梧的韃靼兵提著彎刀沖了進來,安秋鶩大喝一聲「跑!」
小姑娘帶著身後的孩子撒丫子往旁邊的小屋跑去。
彎刀裹挾著刺鼻的血腥氣堪堪從安秋鶩面上划過,前面領頭模樣的韃靼兵不知嘰里呱啦說些什麼,身後便有小兵欲繞過安秋鶩去追孩子們。
安秋鶩操起手邊的磚塊也不管砸不砸的中飛速往那幾個人身上扔去。
領頭的見她難纏,便比劃著名向她圍過來。
彎刀齊頭並進,安秋鶩根本躲不過,只能快速的護住致命的部位和幾處關鍵的穴位。
刀刃刮在骨頭上的聲音她只在京都販賣豬肉的小攤上聽見過,如今在自己身上聽見才驚覺自己與那案板上待宰的羔羊無異。
真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