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懷疑我對你的真心?你知不知道...十年前父親和母親還有那些叔伯就死在我面前,每一次扮作屏凡,每一次嬉戲歡笑的時候我都會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問自己是誰,問自己還記不記得到底為何要活在這世上...穆晉安,除誠陽侯府外你是我唯一的掛念,你不能...你不能懷疑我...」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極力想控制住洶湧而出的淚水,可是不管怎麼擦拭都不得其法,越想控制便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哭得雙眼通紅。
穆晉安哄她,她竟然架起雙臂躲開他的觸碰,只一味的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仿佛想這樣把自己藏起來。
穆晉安心中一痛,他早該知道的,當年雨夜救起來的小姑娘這些年已經習慣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那些痛和那些不好的回憶不會因為她被誰重新接納就不存在,相反有人對她越好越在乎,她便越敏感越是自責。
他張開雙手順著環抱的胳膊緊緊擁住她,「秋鶩,我信你,我只是太過擔心,擔心這一切會像一場夢,夢醒後一切皆空。」
安秋鶩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任由淚水打濕他的衣襟,穆晉安身子一僵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時不時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後背,怕她哭噎著了。
「秋鶩,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這麼愛哭鼻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後面的話被安秋鶩撞過來的一肘子給堵了回去,「誰愛哭鼻子了,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
她發紅的眼角上挑,又露出平日裡不服輸的那股勁,穆晉安憐惜地撫摸著她的眼角,眼神溫柔繾綣,溺地人發慌。
「好,我家秋鶩可是神醫,怎會哭鼻子!都怪我這笨嘴說不來話,秋鶩可千萬別往心裡去。」說著他還當真起身作揖行禮,低頭請罪。
他生的俊俏,身姿又挺拔,這么半曲著腿行禮怎麼看都有些滑稽。
安秋鶩撲哧笑出聲。
原來被心愛之人哄著逗著是這種感覺,一種有再多困難都不怕的安心感。
房裡一時春意盎然,蹲在窗戶下的懷英聽著屋裡的動靜險些把手裡的角弓摳下兩個洞來,阿爹說今日雪停了叫上她去外面獵幾隻野味,她去拿東西的功夫又鬼使神差地跑到這間小屋外偷聽。
她還沒有徹底死心,她承認那日阿爹說得在理,人家是什麼兩情那啥的未婚夫妻,自己再怎麼喜歡也不能橫啥奪愛來著。
阿爹老喜歡說這些文縐縐的話,小的時候阿娘喜歡說,阿娘去了阿爹也漸漸有了這個毛病。
可是懷英不喜歡,她就喜歡直來直去的話有啥說啥,更喜歡一望無際廣闊的山林,可是阿爹的話框住了她,讓她連試一試的勇氣都麼有。
大哥哥說過,只要是她看上的就要像進山打獵一樣窮追不捨。
她緊了緊手中握著的角弓,咬咬牙便要推門而入,卻被外面響起的狼嚎聲生生打亂了陣腳。
「追風!你亂叫個啥!」
聽著屋裡沒了聲響,隱約響起漸近的腳步聲,她猛地一跺腳轉身朝著院外走去。
追風這幾日像是認了安秋鶩為老大,整日裡待在院外的草垛子上寸步不離。
如此嚎叫,想必是有什麼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