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漲紅了臉,安啟轍歷來修生養性的好脾氣被丟到爪窪國去了,只想憑著一個當父親的心恨不得拔下眼前人一層皮。
穆晉安眉心微蹙,看著甩在面前有幾分熟悉的信紙,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打開一瞧,豈止熟悉,這裡面的一字一句都是他在燈下慎重思量後才下筆寫下的退婚書。
字字句句抵賴不得,他只是不知為何放在柜子里的東西會出現在安啟轍手上,喉頭像是堵上了石塊,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世子爺,晉安當時並不知曉屏凡就是秋鶩,所以...」
「所以?」
「所以,如果你當真喜歡上另外的女子,那這封退婚書就要親自遞到誠陽侯府喏?你把婚姻當什麼?是你們家說得要娶我的女兒,是你母親親自來侯府下的聘,就算這樁婚事是籌碼是利益的產物,你也當知君子一諾重如千金,你就是再不願也要等塵埃落定,一切都無變數再來與我家商議,而不是一紙退婚書寄到侯府,行這等背信棄義的事!」
安啟轍不願與他糾纏,當初看他有多順眼,現在就有多礙眼。
他冷哼一聲,摔簾而出。
穆晉安頹然地往椅子上一坐,怔怔地看著這紙退婚書。
世子爺說得很有道理,他無言反駁。
他懊惱地抵著額頭,摩挲著退婚書三字,是他昏了頭,才寫下這種混帳的東西,當初明明知道自己對屏凡的心意,還是為了將軍府和穆家的前程答應了母親的提議,追根究底是他腦子拎不清。
「赫廷。」
安虎喚他。
穆晉安還有些怔愣,「侯爺,抱歉!是晉安沒有拿準自己的心,才釀成大錯。」
安虎走至他身後慈愛地拍了兩下肩膀,感嘆道:「老夫知道,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事事權衡利弊,什麼都想攥在手裡,卻不知這種貪心有時候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你還年輕,所以不知道失之交臂的痛楚,所幸你真心喜愛的女子就是與你有婚約之人,若那個女大夫不是秋鶩,這樁事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了。」
穆晉安面上露出慚愧之色。
正待向安虎討教一二,聽見帳外戰馬嘶鳴,掀簾一看,只見一輛馬車從大帳外快速地往營門方向移動,車簾掀開一角,安秋鶩把頭探出來想說點什麼,也不知車內是誰猛地一拽,帘子一落什麼都看不見。
眸光緊縮,穆晉安忙要追上去,卻被趕來的江白攔住,「將軍,別去!」
「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