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大小官員見慣不慣, 見帝王因瑞王黑下去的臉色舒展不少, 也學著皇后的樣子念了幾句。
這場面滑稽中透著荒謬, 荒謬中又顯出幾分刻意的虔誠。
安秋鶩腦中瞬間冒出無數種假想。
若是當初魏家人都成了刀下冤魂, 這一屋子人可如何感謝上蒼真神?
這一想那些幾欲作嘔的血腥直衝腦門,轉頭想尋處安靜地,卻不偏不倚恰好與一道視線撞上。
他的臉色比在西北的時候更加蒼白,露出病態的破碎感。
自從知道她是魏筱後,嚴無期看她的眼神就變了。
清冷的目光愈發深邃, 似有似無的打量與他通身的氣質十分違和。
安秋鶩垂下眼, 不再多看。
那道眼神卻一直沒離開, 直到穆晉安走近。
他抬頭直視站在龍床邊的男人, 眼中滿是警告。
這人逃出西北軍大營,有恃無恐的出現在宮裡, 也不怕他說出與陳老和程覺幹的好事。
叛國的罪名, 可不算小。
衣袖被人扯了下,他收回視線微微俯下頭。
「不用管他, 陳老還在你手中, 又有程覺的供詞, 等我與博軾見了面後, 再說他的事。」
穆晉安明白她的用意,揉捏了兩下置於掌心的柔夷,無聲地給予回應。
「這是什麼?」
靖康帝想起身,剛動了兩下,上半身卻傳來尖銳的痛感,他這才想起剛才皇后說了扎針二字。
黃燦燦的金針隨著身子的抬起微微晃悠,在燭火的映照下更加刺眼。
他眼神一變,鼻息加重,似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
猛地伸手去拔針。
「關吉!關吉!去...去...把這些庸醫斬了!朕...說過...宮裡...宮裡不准...准...」
激動之下,深紫色的血液迅速往最上面拔掉的金針處蔓延,速度之快等床邊的皇后和嚴無期發現時,已經快速往第二根針的方向去了。
嚴無期反應很快,飛速地奪過靖康帝手上的金針朝著之前的穴位扎去,但也只是延緩了一瞬。
皇后大驚失色,轉頭去尋安秋鶩。
「屏大夫!」
安秋鶩不緊不慢地上前兩步,神色無波。
皇后焦急的神色一頓才道:「還要勞煩屏大夫,重新施針。」
安秋鶩只是點頭,人卻沒動。
皇后審視著她,不悅道:「屏大夫不願意?」
誰會不願給天子治病呢?
安秋鶩搖頭,往嚴無期方才下針的方向瞧了一眼,隨即看向一臉擔憂之色的懷王。
「民女治病向來比尋常醫者診金高些,所以下針前我想與懷王殿下討個恩典,權當抵了看診的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