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葭臨半夢半醒間,被外面的聲音喚回些意識。
「都怪你!你的那些人怎麼連公主都不認識!」是個男聲,聲音的主人年紀應當不大。
公主?
傅葭臨略微睜開眼,不同於長安的五色帳頂映入眼帘。
他這是又被人救呢?
又是那個要教他感恩和道謝的小公主嗎?
那人還真是……和長安人完全不同的漠北人。
「好啦,何懷之我又沒事,你不許數落阿依木!」傅葭臨認出了這是那個小公主的聲音。
黏黏膩膩的像江南剛蒸出來的米糕,帶著灼手的熱氣,指不定就能把人的手燙到。
不過真戳一戳,才知道就是個軟軟的好欺負的。
就像前幾次這小公主看到他時,那又驚又怕卻還故作刁蠻的模樣。
她恐怕還自以為自己裝得有多好,實際上,旁人不過看上一眼,她就漏了餡。
傅葭臨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人好,這個小公主比誰都可疑。
他撐著身子尋找他的劍,目光落到身邊的長劍。
然後他發現那把從不入鞘,最多只用粗布包一包的劍,此刻居然被人配了劍鞘。
它就那樣乖乖躺在他的身側,就好像有人知道他一醒來就會去摸索一樣。
……像是怕他傷了手,特地這樣做的。
傅葭臨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就攥緊了劍柄——
帘子被人挑起來,陸懷卿走了進來。
她今日換了一身衣裳,還是紅色的,不過這次她還披著紅色的頭紗,上面燙著滾金的團花牡丹紋。
少女喜歡亮堂,她直接把門帘系住,光從她站的門口迅速占滿營帳的大半位置。
傅葭臨也被驕陽照到,他有些不適地眨了眨眼。
陸懷卿看到傅葭臨的動作,和他那張雖然蒼白卻依舊很是好看的臉,在心裡嘆了口氣。
傅葭臨雖然有病,但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確實生得很好。
不行……她暗暗告誡自己,才不能見一點美色,就輕易原諒這人前些日子做的事情!
陸懷卿抱著手,覺得這樣能讓她看起來凶些:「喂,你快些把病養好就走。」
少女因為身上的漠北血統,此時故作生氣,那高挺的鼻樑真讓她多了幾分攻擊性。
「好。」傅葭臨嘴唇蒼白,像個小可憐般點頭。
這是做什麼,搞得像她欺負他一樣,明明前幾日這人還占她便宜。
陸懷卿雖然不清楚這一世的傅葭臨,為何此時還沒有前世的陰晴不定。
但為了防止他以後越想越氣,拿漠北開刀,她還是要和這人講清兩人的事。
陸懷卿軟了幾分語氣:「我不是趕你走,但是你總不能一直住在漠北呀……你總得回家,是吧?」
她前前後後救了他兩次,怎麼都算是他的大恩人了,他可千萬別到時候記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