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謝相看不到的地方,謝知寒緊緊攥住手,直到血從他泛白的指尖滴下,他也沒有鬆開手。
陸懷卿聽到皇帝又關心了謝知寒好幾句,從他的答卷到他的詩文,甚至還聊到了謝知寒的婚姻大事。
皇帝語氣溫和, 說的話也不像試探,反而像是真的關心。
不過也能說得過去, 只要不觸及到皇帝利益和權威時,他自然樂得裝成好叔叔和仁君模樣。
「今日長街有刺客,將江卿、林卿等人刺傷……」皇帝像是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朕已經命人嚴查了。」
陸懷卿聽出了這話的不對勁。
她看皇帝不慌不忙的神情。
若放在以前她只會感嘆不愧是大燕皇帝,當真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
但在知道皇帝並不願意替江少保翻案後,陸懷卿不禁從皇帝的神情品出其他幾分意味——
皇帝是故意縱容人刺傷江蘺的。
當年他對她大伯之死的疑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又默許崔謝二人污衊江少保。
今日還裝聾作啞讓謝慈的人刺殺江蘺。
這樣一個始終高坐明堂,雙手不染鮮血的人,才是那個故作沉默到可惡的人。
殿內歌舞昇平,眾人推板換盞,舉子們心中喜悅,而官員們也大多觀察著其中英才。
酒過三巡,在皇帝都喝得面紅耳赤時,謝知寒突然起身。
他自幼受儒門禮,拜的是當世大儒,此刻行至殿中,舉手投足也盡顯剛正板直。
「知寒可是有話要說?」皇帝問。
大概是酒勁兒上頭,皇帝這話都少了幾分威嚴冷漠,反而真的像關心自家小孩的長輩。
「臣有事要奏。」謝知寒道。
少年守著不面視君王的規矩,脊樑卻挺直,束髮的玉冠在殿內燭火的映照下,折出明亮卻不刺眼的光。
原本坐在旁邊陪皇帝閒聊的謝相,像是察覺到什麼不對,他想起身打斷,謝知寒的話卻已經出口。
「此事原不當我來說,只是有人暗中阻攔,妄圖將真相掩蓋,臣不得以陸氏遺孤的身份來說。」謝知寒道。
「住口!」謝相終於明白謝知寒要做什麼,「陛下,小兒是醉了,還請陛下恩准臣先將他……」
「我沒醉!」
陸懷卿看到謝知寒像是終於希望幻滅般。
他哂笑道:「原來真的是你。」
他從小最敬愛、最感激,甚至他曾將之當作榜樣的養父,才是那個害他們陸家至此的罪魁禍首。
「陛下,謝慈為奪謝家之權,殺臣父親。事後,江少保欲查此案,謝慈又勾結崔應,構陷江少保舞弊、貪污等罪十數條。」
「殘害忠良,結黨營私,縱容族人……謝慈之罪,樁樁件件皆不容赦,鐵證如山。還望陛下重審舊案,還已死之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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