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冷漠:「不知道,可能還活著。」
「……可能?」洛疏竹在心底里把這兩個字重複了幾遍,又看了看洛留影的反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他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
他說話有時候就是這樣。
這算是洛留影表達「不滿」的一種方式,很收斂的一種方式。
「那他醒了麼?」
「沒有。」
洛疏竹每一句話都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她慢慢地坐正身子,「我一會兒去看看他。」
洛留影呼出一口氣,「我還有點事情沒處理,讓遠陌帶你去吧。」他轉身欲走,末了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你剛醒,天氣也涼了,出門記得穿上披風。」
他腳步一頓,「父親的那件披風呢?很久沒見你穿過了。」
她沉默了一瞬,才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送人了。」
「送人了?」洛留影重複了一遍,聲音頓住,隨後又幽幽然地開口,語氣不咸不淡:「……真是感情深厚啊。」
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的。
洛疏竹手指不由得戳了戳錦被上的花紋,然後抬頭望向凌遠陌,輕輕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啊?」
「其實不用太著急的,」他回道:「很近。」
兩處寢殿的位置確實很近。
到達的時候,洛疏竹抬頭看了看面前的寢宮,不太確定地抬頭問:「我哥哥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偏殿?」
「都說了很近,而且安全。」凌遠陌笑笑:「進去吧。」
她推開厚重的大門,腳步下意識放得很輕。
殿中靜悄悄的,只有窗台一盆湖藍色的花,向陽生長,帶著點微末的生機。
洛留影在偏殿中放了許多珍貴的法器和藏品,但他也只是時不時進來坐坐。
這殿中很久沒什麼人居住過,顯得有些冷冷清清。
屏風後依舊是寂靜無聲,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恐怕也不會察覺,這殿中還有一個人。
洛疏竹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繞了進去,輕輕坐到了床榻邊沿。
歷拂衣的面色蒼白,唇角也沒什麼血色,此刻安安靜靜地躺著,與平時的樣子大相逕庭。
洛疏竹盯著他的樣子看了很久,然後忽然抬手,掀開被子,挑開他一點點衣襟,在右邊的鎖骨處輕輕撫了一下。
不出所料的,她摸到了小小的凹陷。
洛疏竹忽然覺得安心下來。
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半倚在床邊,伸手把他的發尾攥在掌心裡,然後閉上眼睛,小聲地開口:「歷拂衣,我陪你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