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知曉穆月灼想做什麼,但是三家合力多日,才勉強修復的大陣,又怎麼可能在一夕之間,就能恢復呢?
「倪鑫,把剛才的消息全部傳給涼城和月城,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了。」她抬頭望向窗外灰暗的天,「你們留下,組織城中眾人撤離,速度要快一點。」
到現在,她也不敢確定,這三城,會不會和嵐風島擁有一樣的結局。
「把前因後果和大家說清楚,此時隱瞞,已經沒有好處。」洛疏竹又頓了一下,「倘若有不想走的,不必強求了。但倘若有煽動眾人情緒、危言聳聽的,格殺勿論。」
她慢慢地扶著桌角站了起來,「辛苦了。」
「姑娘,」尹席岳看她走得毫無猶豫,忽得出聲叫她。
浮島在三城之前,情況只會更加兇險。其實,竹影衛的唯一職責,便是保護他們的主上,所以他應該制止她的。
可尹席岳抿了下唇,最後直說:「你自己小心。」
回應他的,是洛疏竹有些疏離的笑,以及瀟灑離去的背影。
*
重新踩在浮島這片土地上,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洛疏竹簡單查看了凌遠陌的情況,便一路走到了穆月灼的門前。
門內有幾分嘈雜,似有爭執。她的手剛剛伸出,便清楚地聽見內里兩人的說話聲。
「公主,」梁欽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深沉一點,「以身築陣,你會死的,你……」
——以身築陣。
這四個字打在洛疏竹的心中,讓人一時聽不到其他聲音。她強忍住直接推門而入的衝動,伸手,在屋門上輕輕叩了兩下。內里一時安靜下來,她輕輕補充道:「是我,洛疏竹。」
屋門一瞬間打開,她望著屋中嚴肅的兩人,率先打破沉默:「我都聽到了,月灼姐,這就是……你說的『有辦法』麼?」
穆月灼看了看梁欽,又看看她,喉嚨里發出低低的笑:「你們兩個也太嚴肅了,沒有想像的那麼嚴重,我不會死的。」
「公主,我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幾句話就上當受騙。」梁欽面上的禮儀幾乎要維持不住,「你想把自己當做是最後一根燈柱,開啟星盞大陣。」
「可這個陣法會把你的靈力抽乾的,你的靈脈也受不住這麼大的衝擊。」
穆月灼用一隻手撐起下巴,像是在談論什麼趣事,她尾音上調,笑著問梁欽:「那怎麼辦啊?不管這三城百姓了?現在,難道還有其他辦法麼?」
她輕抿一口酒:「虞家人不是揚言,只要還有半根靈脈沒碎,他們就能救回來麼?你們放心,我還是有方法,護住半根靈脈的。」
梁欽依舊是皺眉:「公主,如果非要用這種方法,那站在那裡的,可以不是你,我們再找人——」
「不是我是誰?找人幫忙已經來不及了,浮島之上,還有誰比我的修為更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