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洛疏竹離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朝洛留影瞥:「這人沒救了,別問了,浪費時間。」
大門被再一次閉合,空氣中還留存女子最後的聲音:「烏橫,你自己想想。」
屋中僅存的燈盞光線昏暗,夜似乎很深了,烏橫感覺周身越來越涼。
大霧時濃時淡,冷得發白的月光終於穿透空氣,照進清冷的房間之中。
他抬起頭,看著那月亮很久,終於動了動身體。
手腳一起發麻,烏橫現在也弄不清是自己凍僵了,還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如此難受,又或許,他迷濛地想,一切都只是錯覺。
心底無比雜亂,前方現在有兩條路,但看起來、都是死路。
黎辭風給用靈力凝成的「花」正貼在心口,可一時之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背叛黎渚。
因為他不僅是黎渚、是族長,他還是另一個人。
可如果不做什麼,那是否代表,他認同黎渚獻祭族人的做法?
他剛才說「不會」,只是希望不會,而並非不相信。烏橫心底其實知道,洛疏竹沒必要這樣騙他,也不屑於這樣騙他。
他做不了任何選擇,但如此沉默地毫無作為,算是罪人麼?
——煎熬。
烏橫昏沉沉地想,今日的黑夜,似乎比從前都要漫長。
*
長廊里靜悄悄的,三人從房間出來,卻沒有立即回去,反而倚在窗框上,享受難得透出的月光。
歷拂衣被海風吹得冷靜許多,「……他分明就是知道什麼,可他不願意說。」
他扭過頭來:「洛留影,你明天再試著問問呢?」
「沒有必要。」洛留影搖頭:「我今天,已經在他身上浪費了太久時間。」
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他中了毒,今日受傷過重,估計那毒勁已經泛上來了。」
「那般毒藥,他尚且可以一聲不吭,我不認為,我能有什麼手段,撬開他的嘴。」
「中毒?」歷拂衣有些驚訝:「看來,烏橫在幽族過得也不怎樣。」
洛疏竹深深嘆氣:「不管他過得再如何,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籌碼,烏橫都不可能背叛黎辭風。」
歷拂衣反駁:「那並不是黎辭風。」
「但至少是黎辭風的皮囊,他再如何厭惡黎渚,再不認同黎渚的做法,也下不了決心的。」她搖搖頭:「他們情感深厚,千年相伴像親兄弟一樣。」
「如果我是他,也會像現在一樣,沉默。」
「所以,我們從他這裡,不會得到什麼。或許,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捷徑』可言。」
洛疏竹突然抬頭看向月亮,幾個呼吸間就已經做了決定,「休息一下,我直接去尋黎渚。」
「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