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白榆君練兵回來已是夜裡,街上亮著的夜燈不多,昏暗中只見有一個人提著手燈站在侯府門前,他分明已在遠處便認出那是誰,卻還不敢相信,直到走進了,他才敢確信。
那人正是蘇岫。
白榆君腳步一頓,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麼,愣怔許久,還是蘇岫迎上來笑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害得我等了你好久,如今雖已是春天,但乍暖還寒,我手都快…」
蘇岫還沒說完,白榆君溫熱的手掌便覆了上來,她微微一怔,連要說什麼也一併忘了。
「是有些涼。」白榆君拂過她微涼的指尖,隨即收回手,一開口本想說『以後』二字,卻又想到未必還會有以後,便生硬道:「別再門口等了。」
蘇岫一進到侯府,便獻寶似的將一個馬鞍遞給白榆君:「這是我做的,你以後行軍用馬就帶著它。」
白榆君接過,那馬鞍通體為黑檀木所制,韌性十足,禁得起顛簸,被以牛皮,更加柔軟耐磨,鞍墊上繡有纏枝紋,繡工精巧細緻,鞍橋鑲有龍骨,以岫玉為飾,簡樸而不失特色。
蘇岫仰頭看著白榆君,那神情就像一隻做了好事等待摸頭的小狗,而她等來的卻不是摸頭,只見白榆君上前一步將她緊緊攬入懷中,她聽著那陌生的心跳,耳尖漸漸緋紅,像黑夜裡的晚霞。
「多謝你,我很喜歡。」
白榆君說完這句話,蘇岫的臉頰連著耳後也一併燒了起來,半晌,才磕磕巴巴道:「我…不用,不用謝。」
隨後,白榆君放開她,看著她語無倫次的樣子,不禁笑道:「我送你回去。」
從定遠侯府走到長公主府,原本只用半柱香的時間,兩人卻走了一炷香還多,蘇岫講起太醫院的事,白榆君也會說幾句練兵時發生的事,瑣瑣碎碎,可兩人的目光總是落在彼此身上,那話好像總也說不完。
到了長公主府門前,蘇岫才要走進去,又頓住腳步,溫吞道:「街上燈少了,我有手燈,不如我再送你回去?」
她知道自己問的荒唐,白榆君聽後也忍不住笑,卻還是縱著她。
那一夜,短短的一段路兩人也不知走了幾趟,最後一趟時,蘇岫忽而想起小時候聽曲兒,梁山伯與祝英台里,兩人反覆走過的斷橋,她本想與白榆君說起,卻又想起梁祝的結局,忙搖了搖頭,趕走自己的思緒。
見狀,白榆君輕笑道:「怎麼了?」
蘇岫抬頭看他,不自覺地笑:「沒事。」
「我估計出兵就在近幾日了,三日之後,我在侯府設宴,你可有空過來?」
蘇岫玩笑道:「白榆君設宴款待,那我一定來。」
「好,我等你。」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約定的那天清晨,蘇岫在太醫院輪值結束,正要趕去定遠侯府上,卻被一個丫鬟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