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祖與祖父馬背上助陛下打下了天下,祖父曾跟我說,雖今靖朝看似國泰民安,民生富裕,但縱觀歷史往來,戰爭無時不刻不伴隨著時代,若是我輩沉溺和平放下刀刃,若一日戰火再起,誰來保家衛國。」
謝瑾忽地一頓,轉向沈蘭棠道:「為武將者所願不過是保衛家國,如今我有你,有父母還有弘文,縱使傾盡全力,也會保你們平安。」
沈蘭棠心口微微一動,她和謝瑾的距離太近了,近得能簡單看到對方的缺點,近的腦中只有他日常茶飯衣食,反而忽略了他整體的身份和性格,還有他肩上所擔負的責任。
直至今日聽到了他這番話,才恍然想到,他也是站在國家最前面,隨時的人。
心口騷動,沈蘭棠吸了口氣,語氣稍顯鄭重地說:
「郎君放心,郎君在外之時,家中一切都可交給我。」
至少他的父母他的兒子,她會替他照顧好。
謝瑾單手握住她的手掌:「謝謝你。」
沈蘭棠沒有回話,兩人相視一笑。
從茶樓出來後,沈蘭棠接過蘭心手上一盞燈。
「你們倆也自己去玩吧,不用跟著我們了。」
蘭心寶珠對視一眼,屈膝道:「謝小姐謝姑爺。」
蘭心又把錢袋子交給謝瑾,和寶珠兩人走入人流之中。
離夜市盡頭還有一段距離,沈謝兩人邊走邊看,路人的人都是結伴而行,有府里少爺小姐帶著僕人,有父母帶著孩子,也有年輕的夫婦。
謝瑾看著一對年輕夫婦站著的首飾攤前,目光微動,又看了眼前方正在旁觀一個老者用糖漿作畫的沈蘭棠,快速上前一步。
……
「剛才那個糖人做的真好看。」
「那怎麼不買?」
「太甜了,吃不下。」
「……」
「蘭棠。」
沈蘭棠轉過頭:「怎麼了?」
一盞六角映花草紙燈下,謝瑾從袖中拿出一根髮簪,這根髮簪通體鍍銀,並不閃耀,只在末端雕刻了雙蝶圖案,看上去樸實無華。
沈蘭棠神情有一瞬茫然:「這是?」
謝瑾露出淺淺微笑:「在路上看到的,覺得很好看,很適合你。」
他的語氣平靜,臉上表情愜意自然,連往常故作深情的做作也沒有,仿佛只是隨口一言。然而沈蘭棠望著他,卻是透過他的雙瞳,看到他眼底清澈的笑意和溫柔,她心口一顫,猛地低頭,臉上莫名發燙。
「那,你給我戴上。」
謝瑾上前半步,將髮簪插入她的發間。
沈蘭棠心說幸好她素來淡雅,頭上沒插金戴銀,要不然就你這樸素無華的髮簪,真的是格格不入,醜死了。
她心神穩了穩,抬頭道:「好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