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宛如站起身,用手帕抹著臉上的眼淚,眼眶中還垂著一滴淚說:「是姨母想到往事,情緒激動了。」
謝弘文乾巴巴地說:「姨母今天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鄭宛如破涕為笑:「弘文真貼心。」
謝弘文:「呃,姨母慢走,盈草,紙鳶,送姨母回去,要送到門口哦!」
盈草,紙鳶應下。
待鄭宛如又惜別叮囑了幾句,終於離開後,謝弘文一張嚴肅正經的小人臉猛地一變,扭身朝著床邊奔去。
「阿母!!」
嚶嚶嚶!
沈蘭棠蹲下來接住助跑撞過來的謝弘文,嘆為觀止:
「這位鄭姑娘真是……」
會哭啊。
「阿母也看到了吧。」
謝弘文委委屈屈地說:「姨母老是哭,一邊哭一邊說起母親,弘文這里,這里就很難受。」
他捂著胸口位置,一臉難受表情,還望著沈蘭棠,小心翼翼地問:
「阿母,我害怕聽姨母說起母親,弘文是壞孩子麼?」
沈蘭棠皺了皺眉,方才那些話她還能當熱鬧聽,但謝弘文這句話讓她不得不拿出鄭重態度:
「當然不是,弘文只是害怕姨母哭,不是討厭她說到你母親,弘文當然不是壞孩子。」
謝弘文露出如釋重負表情。
沈蘭棠又皺了皺眉。
古代人對於孝道的推崇是人盡皆知,在某些朝代,因為普及教育的落後,一些職位甚至是以孝為評判標準推舉的,而許多有關「孝道」的典故也說明了古代社會對孝的重視。
謝家任由鄭宛如親近謝弘文,何嘗不是「孝」的一種補償,但現在很明顯,鄭宛如對待謝弘文的方式出現了問題。
沈蘭棠雖然沒有學過心理學,但也知道,鄭宛如這種情況肯定是不對的。
謝弘文還是一個孩子,他對這個世界的感知是極其單純的,開心就是笑,難過就是哭,在他看來,時時抱著他哭就是不斷不斷地給予他難過的情緒,他還一連三日都接收這種情緒,這誰都頂不住啊。
更別提她還老是提起「母親」,如果謝弘文習慣了提起「母親」心裡就難過惶恐的狀態,只怕有朝一日,他會對「母親」這個形象都感到畏懼,這就跟訓狗一樣。
——啊,沒有說謝弘文是狗狗的意思。
「阿母阿母,你快給弘文想想辦法。」謝弘文拉著手指撒嬌。
沈蘭棠一臉為難。
孩子,你可能不知道,就你謝弘文,謝家,鄭家,鄭姑娘這段關係里,我是最沒有話語權的那個啊!
沈蘭棠弱弱道:「要不,我們去跟你阿父說說看?」
「我跟阿父說過了。」
「他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