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崢嶸的臉再次抽了抽。
容梔面色不變:「對,我們把何天交給周。」
「哦。」那年輕人像野獸一般,有股野蠻天真的神氣,「周和我們不一樣,她從前是個大學生,懂很多。」
「她恨死了何天?」
「當然,是何天把她拐賣到這裡的,為了控制她,還給她染上了毒癮和病。」年輕人就像是談論天氣那樣輕鬆地聳了聳肩,「你也知道,有其他選擇,誰會來我們這。」
「你也不用這個表情——我們這十個『伴遊』九個有比她還悲慘的過去。」
「別跟我說什麼自願不自願——你現在馬上就要被一槍崩死了,讓你自願選擇過兩年再死,你怎麼選?」
「這就是民主,嘿。」
「大麻?」
「不了。」容梔拒絕,「你隨意就好。」
年輕人對這拒絕不以為意,自顧自吸了起來。
何天的慘叫聲高亢地穿透了牆壁。
年輕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慘叫聲,連看都沒看一眼,面上有股近乎天真的殘忍:「你們想從何天嘴裡掏出什麼?或許我也知道。」
容梔和夏崢嶸對視一眼,年輕人笑了:「想在黑龍寨活下去,總要有點本錢。」
身後傳來貓叫一樣微弱的哭聲,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轉身把一個小小的嬰孩抱在懷中:「周的女兒——這是個健康的孩子,你們看,她多有勁兒。」
敷衍地晃了晃,年輕人把嬰孩丟回床上,那個嬰孩生命力非常頑強的樣子,竟然也就不哭了。
何天的慘叫聲突然一窒,仿佛被什麼捂住了嘴,再發出的聲音發悶。
夏崢嶸說:「再怎麼把自己粉飾成英雄好漢,慘叫起來都一樣,像吭吭的大鵝叫。」
大麻的臭味瀰漫開,年輕人的瞳孔開始擴散,笑容也逐漸變大:「何天受的這點罪,跟那些女人相比,可差遠了。」
夏崢嶸掏出手機,把音樂聲調大,蓋住隔壁斷斷續續的慘叫聲,然後指著手機屏幕上的倒十字架和眼睛:「認識嗎?」
年輕人瞟了一眼,伸出手。
容梔遞了五美金過去,年輕人接了,這才說:「是個教會?你跑到我們這問就錯了,你要去找那些上流社會的少爺小姐。」
「……嗯?」
「我們這都是跑腿賣命的,賣給你也是賣,賣給何天也是賣,賣給他們也是賣。打工搵食而已,你說我們加入?能換錢?」
「這個教會只招那些眼高於頂的有錢人。」
「去高校找找吧,那些貴族學校裡面挺流行這玩意的。」
容梔和夏崢嶸對視一眼。
門又開了,周般般站在門外:「容小姐,我可以了。」
跑碼頭的女孩子異常精乖,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不會讓容梔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