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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般般把一疊照片擺在容梔面前。
容梔靠在椅子上,慢慢看著。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窗灑進來,周般般起身拉上白色的薄紗窗簾,轉過頭看見容梔的臉在白蒙蒙的光下,籠罩上一層柔光。
不過她的表情,一點也不柔和。
「他親口說的容家祖產?」容梔問。
周般般掏出一隻小巧的錄音筆擱在桌面,把音頻文件找出來放給容梔聽。
容梔按下播放鍵,寧緒的聲音傳出來。
「——小惠,這是你要的文物照片。」
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周般般在仔細端詳照片。
寧緒的聲音迫不及待:「我已經按你的要求,把正面圖、側面圖和部分細節圖都拍出來了,還標註了花紋和尺寸,你看——」
「你這個花紋標錯了。」周般般清雅的聲音從音頻中傳出,「這裡的紋樣,是博古紋,不是雲紋。」
寧緒哦哦幾聲:「小惠果然是行家。」
容梔抬頭看周般般,她正抱著手靠在桌邊,保養過的烏黑光亮的頭髮半掩臉,露出一點漠然的神氣。
見到容梔探究的眼神,她自嘲地笑笑:「我是歷史專業的學生,如果不是何天,我現在應該可能就在博物館工作。」
「你現在也可以。」
「晚了。」周般般擼起袖子,指著胳膊上的針眼給容梔看,「你以為,當年何天是怎麼控制我的?」
白花花的陽光頗為刺眼,周般般的手臂蒼白消瘦,幾個針眼的邊緣還有些烏青的痕跡。容梔眨了眨眼,心中湧起一股悲哀:「戒不掉?」
「戒不掉。」周般般麻木地笑了一下,「如果這東西這麼好戒,至於被稱為毒品?」
「永遠都不要沾,沾了就戒不掉。」她把袖子放下。
音頻中的對話還在繼續。
「寧生,我幫你出手這批文物,我這邊也要承擔風險。」周般般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知道,小惠,你對我最好了。」寧緒放軟了聲音,然後是一陣口水攪動的聲音,應該是在接吻。
周般般聽著接吻的聲音,面無表情。
錄音中,周般般繼續說,「你要把這批文物的來歷告訴我。」
寧緒的聲音有點不高興:「哪有問來歷的?」
兩個人爭執半晌,最後寧緒妥協:「是容家的祖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