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老人開口了:「就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沒耐性,我不是要故意拖你的時間逞強自己寫,而是有些專有名詞我給你念了你都不知道是個什麼。你想自己寫就多讀書。」
陸瑤看著老人自顧自生悶氣的樣子,有些好笑卻又有些替他心酸:看她這什麼話都沒說,老人卻一副熟練了的樣子,就知道,他以前肯定不止一次因為年老體衰心有餘而力不足經歷過被年輕人催促的事。
可在她看來,這樣年老卻知識淵博的老人,等一會兒又能有什麼呢?能有資格等,就已經是榮幸了啊。
「我不急,您慢慢寫,我是個慢性子,您才是別和我急。」陸瑤笑眯眯地又從炭盆里撈了個土豆出來,香噴噴地吃著,還掰了一塊問老人:「您吃不吃?這個烤得可香了,正好外面有一層焦皮又沒烤成炭,我給您留一半怎麼樣?」
老人氣哼哼地寫著,道:「不吃不吃,我能有多大胃口,早吃飽了,你自己快點吃,我要寫完了,你可別誤了工。趕緊吃完趕緊幹活。」
陸瑤這才笑嘻嘻地三口兩口把土豆吃完了。
她吃完土豆,接過老人的單子,裡面穿了三層羊絨內衣,羊毛襪子也套了兩層,最後包上軍大衣,頭上戴個羊毛帽子,再戴個大棉口罩,整個人遮得只剩一雙眼珠子在外面,才勇敢地出了門。
外面的雪足有三米高,貨車已經徹底被埋了,所以陸瑤也不做什麼開貨車行走的夢了,直接小心翼翼地穿著扎得緊緊的雪地靴,扒著各個建築凸出來的邊走。
圖書館這一邊畢竟偏,沒什麼人行走,陸瑤這麼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幾百米,終於看到了被壓實過的路,但是那路高高低低,有的地方還有大深坑,更重要的是,那路只有一米左右寬,還要走人,正常車子根本沒法走,不遠處還有鏟雪車在艱難地工作,但是這鋪天蓋地的雪,實在太多了,雪都沒地方去,所以鏟雪車只能先剷出一條人行道,再管車的事了。
鏟雪車在各處嗡鳴著,雪道上也是人擠人,陸瑤一問,都是去物資點領東西的:「你沒聽到大喇叭喊啦?那麼大的聲音!」
陸瑤仔細一聽,還真是喊大家去某某地領物資的,說雪太大車開不過來,物資都堆在倉庫里運不過來了,只能居民自發前往,只不過混雜在鏟雪車的噪音中被她忽視了。
不過陸瑤知道了物資點後就和大家分道揚鑣了——大雪封路,本來物資就不算足,她就不去和大家搶了。
陸瑤準備去煤站再買點煤。
畢竟她是要長期對抗極寒並且準備收留人的,就那幾千斤煤球,一個人日常用還算可以,但是要抵抗極寒,要養很多人,那就不太夠了。
而且煤站經過她昨晚的提醒,加班加點應該能做出很多煤球才對,即使沒有煤球,她買點煤也行,畢竟這種供應一縣的大煤站,囤個幾百幾千萬斤煤是很正常的——一個縣好歹二三十萬人呢,平均一下一個人也就幾十斤啊。
但是當陸瑤到了煤站,卻發現裡面熱火朝天的,不僅煤站的工作人員全部加班加點熱火朝天地在幹活,煤站機器外面的接待處,也有大把的人在,有人在買煤,也有穿著紅衣服的政府人員在組織人把煤打包裝進小推車裡,聽說法是要分給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