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機械地點頭,長久地沉默,她看著這位蒼白的,虛弱的,可靠的,慈愛的公爵,她這具身體的父親,卻不知該怎樣開口撫慰他的過去。
儘管她才和她這位公爵父親相處三天,但是也許是這具身體的記憶帶來的影響,也因為公爵夫婦對女兒深沉的愛,真心換真心,她對公爵夫婦都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感情。
也因此,在聽到霍頓公爵那震撼人心的身世時,她才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同情。
但也許沒有語言本就是最好的語言,霍頓公爵不需要安慰。
霍頓公爵看著陸瑤那悲傷卻收斂的目光,欣慰地笑了。
向人揭開自己的傷疤往往是痛苦的,尤其是在自己用盡一切去疼愛的女兒面前,但是霍頓公爵的聲調如此低沉而和緩,像是在講述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那孩子灰濛濛的一生中,最大的轉折點在他十五歲時,在他也不知道的某些人的擺弄下,他娶到了另一位幾乎也算是被流放的王室血脈,鄰國的公主。」
「孩子,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因為兩顆久經惶恐和孤單的心終於靠在了一起,儘管那在別人的眼裡是將垃圾堆到了一起,但是那對他們而言,是命定的愛情。他們還有了他們愛情的結晶,一個像星星一樣可愛柔軟的孩子,他們願意給她最好的東西,甚至是自己的生命。所以一切他們所求而不得的,他們都願意捧到這個孩子面前——」霍頓公爵隔著長桌輕輕摸了摸陸瑤柔軟的頭髮。
「我要承認,過去的十幾年裡,我和你母親都過於自私了,我們曾經得不到天真無邪,安樂無憂,便只想在你身上加倍獲得。我後悔了,瑪利亞,我後悔咳咳咳咳……」霍頓公爵忽然停下,劇烈咳嗽起來。
霍頓公爵一直都有咳嗽的毛病,每年一入冬,霍頓公爵的日子就過得尤其痛苦,但是此時的天氣溫暖,他的咳嗽來得有些奇怪,陸瑤不由站了起來,有些疑慮地看著他,準備繞過桌子去為他拍拍背。
霍頓公爵咳得太過劇烈了,以至於本來等候在書房外,將靜謐的私人空間交給這對父女的克勞德管家和奧斯維德神父都沖了進來。
「老天,他又開始咳了!」
「快!快來人!」
一切都變得那麼快,在陸瑤的懵然之中,無數人從各個地方湧進來,霍頓公爵被抬到了床上,而陸瑤被忙活的人們迅速擠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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