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未來女王的第一面,必須由霍克辛格家的人來,不是他,就是他父親,他父親不能來,就只能是他了。
「那就多謝了。」安德魯強行扯出一個笑來,忍著不滿道:「不知道霍頓公爵身體有什麼不適?我們隨行的隊伍裡帶了足夠的醫生,路德維希主教也在隊伍里,不管公爵是哪裡不舒服,只要告訴我們,總有辦法的。」
——他求見霍頓公爵被拒的理由正是霍頓公爵身體不適,不便見人。
「不用麻煩了,」克勞德道,「公爵和駐維克多港的特米里亞主教關係很好,我本人也略通一些醫術,公爵的身體不適也不是尋常的病,不是普通手段可以治療的。」
安德魯心中不耐更甚,臉上終於忍不住帶出來了一些:「即使不是尋常的病,那應該也不至於見不得人吧,您總要說說是什麼病,我們這邊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治。」
「我們特意從羅塞一路周折奔波趕到維克多港,就是為了迎接女王回歸羅塞,總不能讓女王一直病著。這樣下去,這個國家要什麼時候才能重歸正位?人民什麼時候才能迎來他們期待已久的新君?」
他說著,已經忍不住站了起來,一隻手下意識按在腰間大劍上,雙目圓睜怒視著克勞德,高大的身影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國不可一日無君,每多耽誤一天,這個國家都是蒙受巨大的損失。閣下不在其位當然不知道,可是我告訴你,這個國家已經因為失去正統君王混亂了幾十年了,國內混亂一片,百廢待興,敵國卻虎視眈眈,正待入侵。如果再因為女王生病不能早日即位,造成的後果,你擔待得起嗎?」
克勞德臉色不變,只是重新替對方倒了一杯茶,加好糖後推到對方面前:「閣下莫生氣,公爵的病不是不能說,只是公爵的病,是心病。」
「哦?說來聽聽呢?」安德魯看看自己花邊領飾下差點被剛剛鼓起的肌肉崩開一個扣子的胸口,也放棄了繼續裝文雅,他反正怎麼裝都不太像。
他一手按在劍柄上,看都不看克勞德遞過來的茶一眼。
克勞德也不惱,自顧自將那杯茶捏起來喝了,然後道:「公爵的心病,您難道猜不到嗎?公爵年紀輕輕就失去了父親,孤身一人支撐這大把家業已經不容易,如今你們又要以繼承王位為由將她帶往羅塞,她一個才十七歲的小姑娘,哪裡受得了離開家鄉去那麼遠的地方呢?」
「國家大事,難道是她想不去就不去的嗎?」安德魯生氣。
生完氣,他又軟和了態度,苦口婆心道:「霍頓公爵是王室唯一的血脈,為這個國家付出,既是她的榮耀,也是她生來即有的責任。國家需要她,人民也需要她。離開南方並不止意味著離開家鄉,羅塞也是她的家,那裡的人民對她的到來日夜期盼。」
「請你好好勸勸她吧。這件事是不可能改變的。」
說完,也不等克勞德回應,安德魯便轉身大步出了會客室。
等安德魯徹底消失在拐角,克勞德才回過頭,看向會客室一側的小門。
小門無聲地從內打開,陸瑤走了出來,坐到了會客廳一側的椅子上。
「您看這位宮廷鐵衛首領如何?」克勞德不自覺站到她身後,為她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