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客人們打量陸瑤,陸瑤也在打量他們。
作為一個才六歲的孩童,陸瑤從原身的記憶里能提取到的熟人不多,最熟悉的當然宴會主人家陳家的人了,太守陳光,陳光的大兒子陳啟雲,二兒子陳盡勛,陳光的哥哥陳固,陳固的兒子陳志西都是她曾經的熟人。
此外她認識的人里還有劉家的家主□□,對方曾經也到霍家莊拜訪過父親霍宴,他的夫人趙氏是趙家人,給過霍思城一枚漂亮的玉環。
到這裡,就是原身的記憶極限了,剩餘的人,也許霍思城曾經見過,但是那並不在她的記憶範圍里。
好在她有母親王夫人。
王夫人領著她在宴席上一路認人:「這是白宏白伯父,快叫人。」
「那是趙裕趙家伯伯。」
「這是蘇孝民蘇伯伯。」
陸瑤一路做天真稚子狀,見了誰都甜甜叫伯伯,很快就把這場宴會上的主要人物認了個全。
到給陳光見禮的時候,陳光笑眯眯地摸了摸陸瑤的頭,問她要不要來自己家做客,陸瑤笑眯眯瞥了一眼陳光身後躲在僕人背後的陳啟雲.陳盡勛.陳志西,認真搖頭道:「還是不了,去人家家裡被人給捉了報仇可不妙。」
陳光身邊眾人都樂了。
等宴會那一套客套流程客套話說過,陳光才舉杯,忽然道:「如今南帝棄城南下,北方百姓幾遭胡人毒手,生靈塗炭,不得已南渡,流民眾多,集結成軍,寄居我郡,動輒與我郡子民爭鬥,我身為一郡之首,不能不為此殫精竭慮,日夜憂愁。」
當即有人道:「太守何必憂慮,那幾個流民帥在我郡根基不穩,手下都是雞鳴狗盜之輩,只要您振臂一呼,我等必不叫他們在我汝南久活。」
白家.趙家,劉家的人也紛紛應和道:「我等白白資助他們糧草,已經是仁至義盡,如今他們又要占地,瓜分我等的良田,怎麼能容他!您若是願意領兵,我等也願意相隨。」
蘇家人則道:「若要驅趕,也不是不能,只是他們視人命如草芥,難道要我們也以性命相抵嗎?」
「正是啊。」又有人接口道,「流民帥聚眾如此之多,又是久經戰場,刀口舔血的人,我們不與他們為敵,不過是舍些不要的地給他,若要戰,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到時候戰敗,豈不是全家的家當都要給他了。」
「流民帥手下的人凶蠻無比,他們都是不要命的人,如今肯好好說話還能處得下去,要是惹惱了他們,激發了凶性,乾脆領兵撲殺我們,到時我等該如何自處啊!」
一時間,席上人議論紛紛,各執一詞。
太守陳光見狀,不由得心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