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燁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燒燒燒,一天天的就知道燒,我燒了四個月了,燒乾淨了嗎?大半個丹陽郡的人都要燒沒了,這疫病還是沒斷絕,是不是要乾脆把我這丹陽郡的百姓都燒個乾淨,這場瘟疫才能停下來?」
一位謀士眼珠子動了動,遲疑道:「也未必不是……」
話音未落下,葛燁直接一個硯台砸過去,謀士的腦袋開了花,捂著額頭跌到一邊「哎呦哎呦」地叫。
葛燁怒斥:「都是一群蠢貨!一點有用的辦法都想不出來!把人都燒沒了,我還要這丹陽郡做什麼?快給我想別的辦法!」
一名謀士試探道:「自古都說瘟疫是天災,乃是天上神仙不滿人間才降下的災禍。我們不若請些道人,好好做一做法事,好叫神仙消氣?」
葛燁撐著桌案想了想,覺得有理,道:「就按你說的辦。要是這瘟疫再止不下來,我就拿你去祭天!還有什麼別的法子嗎?」
餘下的謀士們頓時啞火,一個個要麼摸鬍子,要麼研究桌子上的紋路,要麼看著杯子裡的酒發呆,只有那名提出建議的謀士滿臉苦澀,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
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這要是做了法事還停不下來怎麼辦!!
葛燁發話,下面的人不敢不辦,正好丹陽郡內的流民帥里有個叫王歇的人,說自己是張天師的弟子,身懷絕學,這個時候葛燁也找不到什麼好的人選,便讓人將他請了來。
王歇在葛燁的支持下,在丹陽境內大做法事,光是弟子就收了兩千人,每日讓人四處灑些符水,燒些神香,又要家家戶戶誠心念誦《正法玄念無上道經》,並告訴葛燁,這場瘟疫皆是世人敬神的心不誠,罪孽深重,才讓神仙降災。要是心不誠,又作惡多端,那麼就是他也救不了。
葛燁聽了果然覺得有理,派下大量士兵要求丹陽境內人人念道經,還要誠心敬神,不然就是罪孽深重,神仙難救,為了防止牽連別人,只能抓起來殺掉了。
一時之間,整個丹陽成為大型道場,人人念經,家家祭神,每天一開口就是無量壽佛,閉口就是大業神仙,只盼著神仙能夠寬恕自己,讓自己免了這場災難。
可惜天不遂人願,仿佛神仙就是有意為難丹陽郡的百姓,不管大家經念得多勤勞,香上得多虔誠,瘟疫就是持續在丹陽郡內流傳,始終得不到斷絕。
到這年的三月十五日,丹陽境內已經十不存一,死去的人體直挺挺倒在路邊,蚊蠅狂歡,無人理會,百里之內,竟無人煙。
丹陽治所內,葛燁的大軍圍住了整座城,不准城內人逃出,也不許任何人靠近,一旦進入城牆箭塔的射程之內,就會被城衛射殺,以致于丹陽城外倒了一圈的屍體,之後再無人敢靠近。
丹陽城內的百姓都靠城內屯糧過日子,半月不到,城內糧價就漲到一斗百文,還有價無市,城內人心浮動,隨著飢餓和恐慌傳播,漸漸開始有人開始售賣人肉,男人和女人,小孩和老人,不同品種的人肉光明正大地掛在門市上,屠夫手裡抓著刀,大聲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