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他們自己培育好品種,那就更難了,那是承擔這全家人性命的一塊地,一旦嘗試的新品種血本無歸,那就代表全家要餓死,在沒有穩定的資本確保收益的情況下,而有幾個農戶敢捨命做出這樣的投資?
即使是大族豪族,莊園裡的管事們也要酌情考慮成本和投入,一次沒有收穫可以接受,兩次三次沒有收穫也只算運氣不好,四次五次六次,甚至是千千萬萬次沒有收穫,等待管事們的也要丟掉工作。在原有的品種已經能產出一定的收益的情況下,豪族們願意進行的嘗試是有限的,管事們的熱情是極少的。
豪族再有錢有資本,也不能和舉一郡之力,專為研究新品種.好品種作物的太守相比,尤其這還是一個深諳種植之道,滿肚子農經的婦好書院農學班資優生太守。
但是即使是如此,更好的品種被發掘出來,在足夠的時間和理論基礎上,也還需要一定的運氣。
陸瑤不求阿梅能在這個異時空培育出袁爺爺的超級雜交水稻一樣的神稻,只要她能培育出比較穩定的,在原有基礎上增產個一成兩成,或者更加抗旱.更加抗蟲.更加抗倒伏任意一項的品種,這個農博士,她就願意蓋在阿梅的身上,並且認為她實至名歸。
但是也許是種得多了,更可能是阿梅就是有點神農的偏愛在身上的,這才兩年過去,她就給陸瑤送來一份產量在原有的基礎上只增加了一成但是卻非常耐旱的水稻品種。
要知道,從南帝元年開始,這片大地就在變得越來越乾燥,南帝元年的時候霍家所在的汝南郡就有人活生生被太陽曬死的事情,隔年旱情稍緩,但下一年旱情就更重。
這麼多年來,江淮大地上的旱情始終沒個斷絕,時而旱一年緩一年,時而又連年苦旱。
若不是陸瑤在接手江淮大地後每年都讓手下基層官員們帶領百姓積極蓄水修渠抗旱,這片大地上還不知道又要因為天災多添多少白骨。
而老天要連年乾旱,就絕不可能是抓著一塊地旱。
臨水的淮河南岸都是如此,北方大地就更不用說。
雖然現在手裡的領地還只有江北江右和蜀地,江北有這些年新修水渠和芍陂渠,蜀中有都江堰,江右臨海更是不愁雨,可陸瑤要考慮的,從來就不止是自己現有的這一畝三分地。
阿梅的抗旱品種的研究對接下來幾年,乃至幾十年,甚至可能是幾百年的影響都會是深遠的。
這個農博士,陸瑤給的是欣慰無比。
而且阿梅在給她的來信里還雀躍地和她說起,她搞農作物的品種嫁接和雜交等等搞多了,得出的一些生物學新發現。
比如某些種尖粒米的田和種橢圓粒米的田在挨著的地方,常常會尖粒米田裡長出橢圓粒,橢圓粒米的田裡也會長出尖粒,而在遠離另一種米的田深處,就全部是整整齊齊的橢圓粒米或尖粒,又例舉自己觀察到的幾種野花的顏色和其他很多植物的形狀規律來類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