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書中的余昭里的確是因為要主持大比才被「開恩」放出來的,大比算是門中要事,往年都要提前小半個月便開始準備,可畢元洲又不知出於何種心思不顧門中長老們的建議一拖再拖,眼看大比即將到來才不得不匆匆發下一道傳音讓人將余昭里給帶出來。
但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該做的準備該找的人……方方面面一樣都沒有安排,重傷在身的余昭里一連幾天未曾合眼,忙前忙後連個調息的時間都沒有,才會在大比上輸的那樣慘烈。
「我好像沒聽你叫過畢元洲『師父』」,燕眠初坐在洞口邊緣,說話間的功夫竟伸手摸上了纏在洞口上方的一條鐵鏈,余昭里想阻止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看著燕眠初白皙的手腕微微用力,隨後再收回手時……手裡拿著一根比他手腕還要粗上幾分的細長冰溜。
這個嘴上說著自己比他年紀大比他沉穩的小師叔正坐姿隨意地靠在那裡,替他擋住了所有席捲而來的寒風利刃,他將那根冰溜放在身前,指尖漫不經心地將那根圓滾滾的冰柱撥弄的滾來滾去。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玩這種東西啊?余昭里眼中帶了些笑意,不過他是不敢說出來的——玄陰靈脈凍出的寒冰,普通人碰一下都會產生極其劇烈的反應。
「宗主不喜歡我們這樣稱呼他,他常常說自己『先是一宗之主,才是一門之師』」。
余昭里更是打心底便不覺得這人算得上是他的師父——畢元洲收他為徒多年,卻從來沒教過他任意一門法術,余昭里能有如今修為都是靠著內門公開的大課一點點習來的,甚至他敢說畢元洲現在都未必能說出余昭里的雲華劍法修煉到了第幾重境界。
但這些話是沒法和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小師叔說的。
燕眠初沉默片刻:「值得嗎?」
他其實想說畢元洲問都不問直接罰你……你心裡難道一點都不怨不恨嗎?
余昭里聽懂了他的話。
他捏了捏心口處的銅錢。
「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雲華的掌門師兄,我在這個位置上一天,就要擔負一天身為師兄的職責。」
「每一位師弟師妹都是雲華仙宗不可缺少的存在,我理當拼盡全力保護他們……拼盡一切保護雲華,哪怕為此粉身碎骨。」
燕眠初直覺他在撒謊。
如果余昭里真的是這麼想的,這個世界的主題就不會被叫做嫉妒了,而是應該更名為愚忠。
他抓著銅錢的手青筋暴起,要不是傷口已經在燕眠初的傷藥作用下自動癒合了,只怕這麼一會兒又要崩裂開來了。
燕眠初隨手將冰溜拋出山洞。
他「霍」地站起身子,被拉扯的極長的影子將余昭里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對方久久不語。
他想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會因為妒嫉而背叛入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