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眠初也順著余昭里看著的方向抬起頭。
中天一輪高懸的明月,皎皎銀輝傾瀉在他的身上。
這樣的小少年應該快意江湖,哪怕是死也是乾淨利落地死了個痛快,應該笑著大喊「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或者說什麼「如果這里開出花來那就是我回來了」。
而不是無力地倒在這里,任由野獸啃噬、任由蟲蟻爬滿他的身體。
他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才覺得越來越困慢慢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天光正好,雀鳥鳴啼。
他斜斜倚在雪木桌上,系統還在撕心裂肺的「警報——小心——」。
魔氣源石已經恢復成了灰白。
「別叫了。」他制止了系統,起身走出門去。
「燕小師叔?燕師叔祖?您在嗎?」余昭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燕眠初幾步走出門,余昭里沒聽到回復正準備轉身離開,看到他時人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先掛滿了笑意:「見過小師叔祖。」
「有什麼事嗎?」燕眠初看他。
身姿挺拔腰背挺直,雖然還沒成長成蒼翠的勁松,但卻已經是棵十分引人注目的小樹苗了。
余昭里卻突然猶豫了起來,抓著逐焰的手也緊了又緊。
「有話直說。」燕師叔祖的聲音有些兇悍。
不過余昭里能感覺到不是對著他的。
「那個……我……我想讓您看看這個。」余昭里給自己打了打氣,把藏在背後的逐焰遞到了燕眠初的面前。
「逐焰?怎麼了嗎?」
「它已經不是逐焰了,他現在是逐燕!」余昭里大聲道。
他握住劍柄拔劍出鞘,逐燕發出一聲敢怒不敢言的錚鳴,劍身緩緩展露在燕眠初眼前。
燕眠初:「……」。
劍身上原本燃燒著一圈熾熱濃烈的火焰,熊熊燃燒永世不熄,現在卻……火焰被劍氣凝聚到了一起壓縮成了一隻只赤紅色的燕鳥,一圈一圈氣鼓鼓地圍著劍身不滿地飛翔。
被迫改名的逐燕看起來真的很生氣,火燕都快燒成了黑色,飛起來時翅膀上簇簇往外竄著火星子,看起來更像是掉毛的小燕子了……
余昭里的臉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燕烤的通紅,他能感受到燕眠初正在看自己,竭力抑制住想要低頭的本能強迫自己高昂起頭直視著他。
都說劍似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