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宗眾人面色沉重地起身,一個接著一個從屋中走了出去。
余昭里在原地坐了許久,一直到最後一個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他活動了下有些麻木的身子,卻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值得嗎?」
他看向流風,垂眸思索了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竟輕輕彎起:「當然值得。」
「自進入仙宗以後,我還從未這樣認真過,也從未這樣堅定過。」
流風皺眉盯著他看了許久,最終才長長嘆了一聲,搖著腦袋轉身走開了。
看大師兄的樣子,一定是回憶起了很幸福的事情吧。
余昭里看著他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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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春寧府後的一切都變得沉重且無望了起來,仿佛被什麼人強制性地按下了快捷鍵。
燕眠初看著燕徊回到山中、看著原本蔥翠連綿的十里青山被魔氣浸染寸草不生肅殺荒蕪、看著毛絨絨的會露出肚皮和人類撒嬌的可愛靈獸驟然生出猙獰觸角跑到凡間活活血洗了一座城池……
哀嚎遍野血流成河,灰褐的城牆都被染上深沉的顏色,用手指在城牆上方輕輕一抹……指間就是一片暗紅。
數不盡的修者擋在魔獸的面前以血肉自爆,只為了能稍稍攔截一會兒魔獸的腳步為後方的人族撤離留下時間。
燕眠初站在幫助人類撤離的修者中央,離開前最後回眸看了身後正在坍塌的城池一眼。巍峨城牆甚至經不住魔獸的輕輕一擊,腐爛的屍臭四散的煙塵伴隨著尖利的哭聲幾乎要刺穿他的耳膜衝破他的大腦。
這只是本小說。
燕眠初在心中提醒自己。
他只是穿進了一本小說當中,完成一個看起來十分簡單的任務。
甚至這一切都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他只是通過某種手段看到了過去早已發生的根本無法改變的事情。
是修真界和凡間最昏暗的一段過去。
燕徊的身邊滿是麻木絕望的人群,從這場災難中逃出來的百姓數量不是很多,一架天階上品的飛行法器就能輕鬆將他們所有人給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