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里傻愣愣地看著他。
他以為燕徊會責怪他欺騙自己、以為燕徊會十分生氣、他甚至做好了被燕徊打上一頓的準備、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燕徊真的要把他從度雲峰上趕下去他要怎麼給自己爭取時間。
可他從沒想過,燕徊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心疼自己。
這就是在心疼吧?
短短的一個瞬間,他之前想好的無數對應措施全部失去了作用,他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大腦也木木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燕徊又一點一點將他手腕上的傷口包好。
「疼。」余昭里突然輕聲道。
他不這樣說還好,一說燕眠初的火反而湧上來了,燕眠初曲起手指照著他的腦門狠狠彈了一下:「疼還劃這麼一下?!」
「疼還亂結什麼最高等的契約?!」
「疼。」余昭里抱住腦門又叫了一聲。
「您彈的真的好用力啊。」似乎從燕眠初的動作中感受到他並沒有要將自己趕出度雲峰的意思,余昭里的腦子終於開始重新運作了,沒裹著紗布的那隻手輕輕地揉著腦袋,語氣中也十分委屈。
「我、我這不是怕您日後又領回來什麼狐……什么小徒弟嗎……」。
「您肯定不會和別人主動締結這種契約的,那我就是這世間唯一一個與您有最親密聯繫的人了,不論您未來會有多少徒弟,我都會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余昭里態度十分認真。
這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燕眠初看他:「你知道這種契約意味著什麼嗎?」
這種契約的起源並不光彩。
數萬年前曾有一個修士到處搜集合適的苗子,將他們收為徒弟養育成人,悉心教導毫無保留地奉獻一切培育他們,那個修士與他的徒弟們締結的就是這種契約。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的徒弟們都以為自己師父是個霽月光風的磊落人物,直到一場意外降臨他們才發現這種契約的秘密。
這是一條完完全全的單向契約,作為師父那方,修者幾乎可以說是占盡便宜。
可以利用契約抽調徒弟體內的靈氣將徒弟當成一種另類的爐鼎、可以通過契約控制徒弟的身體讓他們產生「奇怪」的反應、甚至可以隨時調取徒弟們的意識了解他們在想些什麼、在一念之間利用契約操縱他們的性命決定他們的生死。
名為師徒契約,實際上卻連最下等的主僕契約都不如。
主僕契約可沒有這樣抽調靈力的作用。
事情曝光後那位師父被劃分到了魔修的陣營被人追殺,臨死時利用契約給他的所有徒弟都下達了自殺的指令,那些徒弟一個接著一個的自爆識海,場面十分血腥一度震驚了整個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