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百車的沉重物資深入北境,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的都說燕王瘋了說這絕對有詐,首領在屋中靜坐了一夜,最終才啞著嗓子睜著熬的血紅的雙眼衝下屬點頭:「你這就將信件回遞過去,就說……我同意了。」
燕王的來信很簡單,往年都是雙方共同約定一個地點交易,今年燕王卻說手下無人沒空來接,他們若是不送也無所謂,私下和北境交易的商隊又不止他們一支,燕王大可以再換一支商隊詢問。
——你不送,我就不買你們家的。
首領能有什麼辦法?
他無路可選。
「可這兩年……根本就做不下去了。」
「不瞞您說,今時今日走完北境這趟,回去我便脫離商隊隱姓埋名做個閒散村夫了。」
「大雍,馬上就要亂了。」他盯著燕眠初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
燕眠初非讓他們送貨上門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一是他這邊人手確實有點緊張,雙橋城外的燕騎兵還沒有全部撤回,加上時不時地仍有些部落前來投奔過冬,更不用提即將到來的北境大集了。
二則是他自己懶,能躺不坐能坐不走,自己去取哪有包郵到家來的痛快?別的部落擔心會被探子摸清駐紮所在,他卻根本沒有這個煩惱——沒有相識燕化成的燕鳥領路北境人自己都找不到部落所在呢,除非大雍用人海戰術將整片草原每一塊土地都一寸一寸翻找過去。
最後一條就更簡單了,他想藉此試探一些東西。
事實也的確如他所想,大雍內部的狀況已經危及到了這些商人不得不做出如下選擇的程度了。
大雍皇室歷代都對商人實行打壓政策,在這樣的社會風氣下能做到如今這般地步……商人們的消息網自然不容小覷。更不用說走商的隊伍幾乎都是提著腦袋賺銀子,他們對危險的敏銳程度甚至不比某些常年出生入死的北境人差。
首領一定是提前察覺到了什麼,才會拼上性命堵上一把試圖從這一趟中賺筆大的回去度過後半生,站在大雍人的角度走這一趟北境幾乎是九死一生,可這些人卻仍舊願意拼上這麼一把,能讓首領忌憚成這個樣子……大雍現狀到底如何,燕眠初已經心知肚明了。
不算小余這個未曾正式出現在人前的皇子,雍帝現今共有四子五女存在於世,不同於先帝的皇嗣們有著極大的年齡差,小余的這幾個兄弟倒是年齡十分接近。
小余應當是年齡最小的一位皇子了。
燕眠初的案前早就放上了幾位皇子的資料,雍帝是個只知美色其他一概不管的昏庸君主,這幾個皇子在他心裡的地位其實和小余差不太多——根本就沒有地位可言,雍帝能叫出他們的名字全靠母妃用那張臉日復一日地在雍帝面前刷存在感,他們能順利長大進入朝堂也多是倚靠母親的美色和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