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漁整理他衣服的手頓了下。
儘管燕三少爺這幾年來連院子的大門都沒出過,燕夫人卻仍舊一件接著一件地給他準備新衣服,五顏六色花樣繁多,平日逛街時看到什麼好看的料子新上的款式也都會想著給燕眠初做上一身。
儘管那些衣服燕眠初從沒穿過,她卻依舊頑固地堅信它們總有被穿上的那天。
這日天氣正好,余漁便想著將他那些衣服都拿出來分類整理一下,燕眠初熱衷於打扮余漁,卻記不清自己都有哪些衣服具體都放在哪個箱子里,很多衣服甚至連他本人都是第一次見——畢竟他也沒機會穿。
提及阿爹,余漁的神情頓時萎靡了一些,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裡的那件衣服:「但是阿爹不讓我回去。」
村子里的很多人自出嫁以後回家的次數便屈指可數了,幾乎可以說是回一次便少一次,如今余漁又接管了燕府的不少事情,出一趟門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怕是前腳他剛踏出燕府的大門後腳就有幾十個版本的流言傳入鎮子。
「你之前不是說阿爹做的小酥魚很好吃嗎?我想嘗嘗。」燕眠初看他。
「嗯?」余漁抬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都吃些什麼。」他夫君的神情中隱約可見幾分委屈。
他每天需喝的藥實在是太多太多,許多食物不是需要忌口就是會和某種藥材衝撞,一件件篩選下來最後能吃的東西也就那麼寥寥幾樣,哪怕燕府的廚子和余漁變著花樣的做……再好吃的東西連吃幾個月也會膩了。
換作以前燕眠初才不會在意這些,他甚至會命令燕一將那一大盆的東西打成糊糊幾口咽下去,但現在只需稍稍對著余漁露出些許可憐神情,余漁就會如他所願那般——「好吧,我去問問陸郎中。」
燕眠初沖他綻開一個格外溫柔的笑:「你真好。」
余漁沒有回他,他只是背過身子,轉身的剎那耳根已經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