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漁和余阿爹忙的連坐下休息會兒的時間都沒有,機械性地重復著下鍋油炸和打包收銀的動作,中途甚至少了一味調料,還是臨時讓燕一去一條街外的燕家鋪子買回來的。
一行人可謂是手忙腳亂。
……
「不等他們回來一起?」數里之外的燕府,陸郎中看著碗裡的清粥不解道。
燕眠初拿著只白瓷的湯匙在碗中攪了幾下,又百無聊賴地將東西放在一旁,瓷碗底的零星補藥隨著他的動作浮出,頃刻間又重新墜下沉在碗底了。
「不用等了,這個時間回不來的。」
余漁和燕一都不在府內,今日的午膳是前院做好送過來的。余漁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府里,陸郎中前來診脈時便直接請人留了下來,恰好陸郎中在院內也有些事情要做,欣然同意了他的請求。
陸郎中也是僅有的幾個能隨意進出他院子的人之一。
前院的食物實在寡淡,整桌菜食不是白色就是綠色,燕眠初安安靜靜地坐在桌邊垂眸看著面前的瓷碗,身型甚至比陸郎中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還要瘦削單薄。
——老頭可是隔三差五就親自上永安鎮周邊的山上尋找藥材的,體質完全不是燕公子這種門都不出的人能比的。
他嘆了聲氣,「你的脈象已經要比先前強健上許多了。」
老郎中還記得他幾個月前的樣子,面色蒼白氣若遊絲地躺在那裡,看起來似乎和屍體也沒什麼分別,老郎中屏氣凝神摸了半天才終於摸到那一縷微弱的脈象,倘若再晚上一時片刻……那可真是什麼都趕不及了。
「他將你照顧的很好。」老郎中沉默了會兒,突然有感。
燕眠初正在旁想著心思,也不知是聽沒聽到,只輕輕地「嗯」了一聲。
陸郎中搖了搖頭:「我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讓你知道。」
「雖然現在看著似乎調理的不錯,但卻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平時的忌口和習慣絕不能違,否則……」,他似乎在想怎樣的用詞能更委婉一些,只是還沒來得及組織好語言便見燕眠初坦然點頭:「我清楚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我也是想儘可能地多活一段時間的。」
這具身體根本沒有「正常」的可能,即便是最好的情況也會比普通人虛弱上許多許多,這是燕眠初自降臨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便明了的事情,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代價就是日日夜夜被病痛折磨、日復一日地如同個廢人般孱弱。
他會隨時隨地地無預兆地突然發病,或許上一刻還在和人正常溝通呢,下一瞬就倒在地上痛到不自覺地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