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他都只有利用趙哥兒家這一種想法,起初是看中了他哥哥在燕家酒樓中頗受管事看中,後來則是借著成親的名義從趙夫郎處借了不少銀子。餘慶只是去趙夫郎的面前來來回回唉聲嘆氣了幾句,這好面子的夫郎不敢讓其他鄰里猜出餘慶的身家,只得私下借了餘慶一大筆銀子讓他在成親當日塞進趙哥兒的聘禮中充充面子——當然,趙夫郎逼著餘慶寫了借據按了手印,趙夫郎這人說來可要比他家那個傻哥兒精明多了。
只是趙夫郎定然不會想到,那時候的餘慶就已經想到了直接跑出永安鎮永不回來了。
到時趙夫郎就算想尋也無能為力,他沒有官府開具的路引文書根本就走不到太遠的地方,就算想追時間精力也全不允許。
餘慶看著雄哥駕馬的背影,忍不住思考他會在哪裡對余漁動手。
是前方十幾里處的一間荒廢的茶攤還是右面那座山中的山坳呢?那處山坳周邊荒蕪寸草不生,下方儘是些嶙峋的巨石,平日根本不會有人過去,若是將余家二人拋屍在此或理許是個不錯的想法,估計等屍體的味道引來路人的注意時他們早就跑到其他州府了。
餘慶思索良久也沒想出雄哥會選在哪裡,馬車慢慢悠悠地一路向前,這期間余漁一直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之中一語不發,餘慶幾次出聲試圖與他搭話,但余漁不是冷冷朝他瞥了一眼就是根本懶得給他任何回應,餘慶接連討了數次沒趣終於沒動靜了,只得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咒罵著他——傲氣什麼?等不過半個時辰就該變成一灘冰涼的爛肉了!
余漁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也並不關心。
馬車到達的時間要比雄哥描述的早上一些,棄用多年的茶攤看起來格外破舊荒涼,余漁掀開本就不太能遮住馬車的車簾一角,一眼便看到了幾個坐在茶攤之中歇腳的大漢。
茶攤之中能拿走的東西早就被順路的貨商路人給順走了,留在這里的只有一個棚頂破破爛爛的支起來的攤位,幾個壯漢圍坐在塊巨大的石頭之上,將其充作了張臨時的椅子正坐在上面背對著他們閒聊著什麼。
余漁的目光在人群之中逡巡了一圈兒,視線落在其中一個壯漢的腳下時不經意地停頓了瞬,隨即又在雄哥反應過來前迅速將目光移開。
茶攤後方停著數架馬車,有些像是運貨用的,余漁曾在燕家的鋪子中見過那位走商管事幾面,對方的商隊用的就是這樣的車——聽說這種貨車能最大程度地減少路上的顛簸避免貨物受到損害,不過這樣的車定做一台造價是尋常馬車的數倍之多,除了商隊以外幾乎沒人會使用這種。
比起這些,余漁有更需要關心的東西,他的視線一路朝著茶棚末端掃去,終於在角落裡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